我遊到未央身邊時,她已經奄奄一息了,身體搖搖欲墜,幾乎就要沉下河底了。我奮力拉住她在水中卷成束的長發,然後拚命的向岸邊遊。
我的體力漸漸變小,遊近河邊的時候,我突然看到安然幾乎瘋跑過來。突然,妙可從我手中滑掉了,我的身體突然變得失去意識。這時,安然越來越近了。我腦子中竟然劃過一個極其可笑的念頭,如果,安然來了,他會先救誰呢?是妙可吧?想到這兒,一種驟然的痛疼密密麻麻的布滿心髒。疼,特別的疼。這種痛疼使我驟然清醒,返回身去找妙可,然後狠命的拽住她,狠命的朝岸邊劃,那一刻,我才知道,原來,真的可以“化悲痛為力量”。
當我從河裏鑽出的時候,安然正在河邊一臉焦灼的給妙可作按壓和人工呼吸,他們的發,他們的唇緊緊貼在一起。河水打濕了我的臉,我的發,我的唇。
我在河裏靜靜的看著,那一刻,我突然想起了人魚公主的故事。曾經她也在漫過胸膛的海水裏飄蕩著,看著公主將自己喜歡的王子帶走。
最終,我的眼淚還是不爭氣的滑了下來。
妙可醒過的時候,安然已經送她回去了,安然在岸上安靜的看著我,我很怕他說:安心,謝謝你。但是我更多的是出沒想到他居然在斥責妙可為何會掉入河裏的原因。
我雙手握緊拳頭,身體顫抖的說:哥...安然那雙疲憊的眼神略過我說:妙可說是你把她推下去,安心?是不是?
我瞳孔放大,嘴角的苦澀不難看見,我忘了,安然有了一個別人一句話都能打敗我的人了,我怎麼總是那麼自以為是呢?想張口辨駁,隻是錯手推的,但是事實妙可也是因為我才會被掉入河裏麵,我不知道怎麼回答,無奈的點點頭說:哥,我真的不知道她會掉到河裏去的。
安然眼睛變得憂傷,黑亮的瞳孔中閃過一抹幽幽的嬰兒藍,看了我長久,並不說話。我隨手從地上撿一塊石頭往安然扔過去,怒吼道:安然,你滾你滾啊。而此時這塊石產砂恰好重重落在安然頭上,鮮血順著額角急急滲出,汗水和血液交織在一起。
醫院裏,安然躺在床上,床單潔淨,頭上纏著白色紗布。
妙可說,看不出啊,安心,你這麼瘦,手勁還真不小。
我知道妙可在責備我。是的,安然是她的,她有權利責備我。我看著安然,他那樣安靜的躺在病床上,小時候,我總喜歡挨著他睡,蜷縮在他身邊,腦袋靠在他的肩上。兩個小腦袋緊緊靠著,我深深的自責,我最舍不得傷害的人,如今被我扔石頭扔進醫院裏麵,我真的不是想扔安然的,我隻是太怒了。
我默默走出病房,醫院的大廳裏,歇斯底裏的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