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思維變得靈活,隱隱感覺到自己已經觸到了大門的手把,隻差一點就可以開啟真相。這種感覺讓我心癢如撓,恨不得立刻找到徐輝,告訴他我的這一發現。然而還沒等到我去找徐輝,徐輝先來找我了。我是被小張叫醒的,醒來的時候就看見徐輝站在旁邊,一臉喜悅的表情。奇怪,我還沒把我的發現告訴他呢,他為什麼這麼高興?徐輝很有耐心地等我洗漱完,我們一邊吃著早點一邊說話。他的頭發亂糟糟的,眼睛裏全是血絲,言語裏卻有抑製不住的興奮:“我們找到嫌疑人了。”“什麼?”我握著玻璃杯的手一抖,差點沒把一杯牛奶倒到他身上。這才過了一晚的時間,就找到嫌疑人了?“是誰?”徐輝並沒有正麵回答我的問題:“我們走訪了死者在村裏的同學,證實死者有一個男朋友,名叫李水生,17歲,鎮中心高中高三的學生,比死者大一屆,在鎮區街道居住。據死者的同學說,張紅霞和他之間的關係很密切,每到節假日的時候,張紅霞都要到鎮裏找他,有時候周末直接不回村了。由此推斷,張紅霞此次出行,和同學在車站分手之後,很可能就是跟著李水生走了。”“這個李水生,現在在什麼地方?”“他是美術特長生,高三開始集訓,放完假就和班裏的同學集合去杭州了。我們已經跟他們的帶隊老師取得聯係,同時派出警力去當地調查了,不過至少要等明天才會有結果。”“可是,你真的相信一個17歲的高中生能夠如此精心地布下殺人的局?”我問徐輝。徐輝苦笑道:“不相信。但是從我們搜尋到的線索來看,不管是作案時間還是作案動機,李水生都是嫌疑最大的。”他頓了一下,歎了口氣,繼續說道,“秀水村出了這樣一起惡性殺人事件,整個市裏都在關注,我們的工作壓力也很大。隻要有一點線索,我們都不能忽視。”我點點頭表示同意,接著把我的想法告訴了徐輝。徐輝聽完我的分析道:“你說的很有道理。這麼說來,死者很可能是個基督徒,或者相信宗教的某些神秘力量……”他一邊說,一邊皺眉思索著。我接著他的話問道:“秀水村裏有沒有信奉基督教的人?”“據我所知應該是沒有。窮鄉僻壤的地方,信息都不是很流通,這種外來的宗教很難傳的進來。”沉默。我們都在思索著,努力運用自己的智慧去向真相靠攏,整個房間裏靜得落針可聞。一陣手機鈴聲打破了這種安靜,是徐輝的手機。他接起電話說了幾句,接著掛掉電話對我說道:“我得走了,所裏還有事情等著我去處理。謝謝你為我們提供了這麼多幫助,有什麼發現記得聯係我。”我點點頭,說道:“我們報社也準備對此案進行跟蹤采訪和報道。今天我們準備去村裏和受害者家屬談談,順便采訪一下村民。如果有什麼發現,我再和你聯係。”我留下了徐輝的手機號碼,送他出門。轉回來吩咐小張收拾器材,準備去村裏開始工作。剛收拾停當,第二位訪客上門了。趙書記出現在我眼前的時候,臉黑得有如鍋底。我很明白他的心情。好不容易取得了建水庫的工程,突然出了這麼一起惡性殺人事件,而且屍體就在水庫裏被發現,監管不力的罪名是逃不掉了,萬一要是傳開來,老百姓鬧到政府,後麵的配套工程就保不住。我開始有點同情他了。這哥們,點太背了。趙書記勉力從他的臉上擠出一絲笑容,隻是這笑容配合他此刻抑鬱的心情並不協調,看上去多少有些猙獰,反倒讓我嚇了一跳,昨夜夢裏他那張扭曲的臉又情景重現了。趙安國語氣沉重地向我說明來意,其實他不說,我也大致知道他的想法。自己村裏監修的水庫突然出了這麼個事件,而且就在記者眼皮子底下,瞞是瞞不住了,隻能盡量減少負麵影響。估計他不知從哪探聽到我們報社要做全麵報道,所以他隻好上門找我,讓我筆下留情。我看著他一臉沉痛的表情,出聲安慰道:“趙書記,是這樣。關於這起案子,我們媒體的責任不過是引導輿論,在這一點上我們的目的是一致的,就是不要造成群眾恐慌。凶殺一類的案子,之前我們也報道過,無非就是做些受害者的情況采訪,主要還是弘揚正能量,譴責凶手,所以這方麵你就不用擔心了。”趙書記麵色稍霽,不停地點頭稱是,道:“這次真是多虧了你們。要不然這要是哪天領導來視察的時候現場出醜,那真是……”我客氣了幾句,道:“正好我們準備到受害者家裏,還有村子裏去采訪一下。趙書記如果不忙,能帶我們一起去一趟……”我話還沒說完,他連聲道:“不忙不忙,正好我叫了輛車在樓下,咱們這就走?”我點點頭,叫過小張小姚一同出發。
第二章 被隱瞞的真相(4)(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