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言越來越不堪入耳,躺在她旁邊的猴子,雙手死死捂住了耳朵,緊緊地閉上了雙眼,這麼些年來,每當潑婦站街罵時,可能顧沉舟與她兒子就隻能用這樣的方式來抗拒,不敢言,唯一的回敬方式,就是摸黑去刁婦米缸裏拉屎,去她床上撒尿。
采取這樣的方式發泄,隻因為明璃有一個懦弱到幾經卑微,委屈求全,卻仍然得不到全村人喜歡,甚至被全村人孤立的娘親。
見孩子身子瑟瑟發抖,顧沉舟一把將不斷顫動的巧身板摟入懷。
“猴子,回敬刁婦,咱們要用高明的方式,去她床上撒尿,米缸拉屎,這種低級的方法咱今後就不用了。”
孩子總不能養成去人家床上撒尿的習慣。
這是很不講衛生,也不講文明的行為。
再,米缸拉屎,頂多讓她折損一點米,對於春嬸那種刁婦而言,其實不痛也不癢,她顧沉舟喜歡玩大的。
“娘親,你知道是我幹的了?”
忽閃忽閃的大眼珠子,滿含淚花,委屈萬分。
“昨兒半夜,你摸黑去撒尿了,就是去幹這事兒了吧!”
“嗯。”
“改掉這壞毛病,咱們就算要惡整她,也要逮住機會,讓她損失千兒八百的,那才叫痛快。”
“行,我聽你的,娘親。”
猴子其實特別怕娘親罰他跪磚頭,昨兒,刁婦吐他唾沫,還拔走牛棚邊角的稻草,缺了稻草的地方自然就成了個窟窿,窟窿日後會變成個大窟窿,他們家雖然窮,可是,他也是有自尊的,那刁婦吐他唾沫,就是瞧不起他。
隻是,以前他半夜幹了壞事,第二日,隻要刁婦這樣大嗓門兒罵一通,娘親就會抓著掃帚苔打他,失去了記憶的娘親比以前可愛了,這樣幹壞事兒也不責罰他。
明璃娃心裏暖烘烘的,抱著娘親在她紅嫣嫣的臉蛋兒香一口,“娘親,我愛你。”
“我也愛你,猴子。”
“咱們一生不離不棄。”
“好勒,拉鉤,千年萬年永不變。”
家徒四壁,風一吹雨一下,她們就可能無家可歸,但是沒有關係,他們卻在逆境中培養出了難能可貴的母子之情。
中午時分,一處僻靜的空穀清溪,幾株野生的玉梨樹靜默綻放,微風拂過,落英繽紛。一兩抹人影躺在溪流旁,一大一,一長一短,額前長著白毛的大公牛在不遠處的林野間默然吃草。
兩人將雙腿重疊,腳尖翹得老高,嘴裏各自刁著根兒青草,望著上皎潔的白雲,享受著日光浴。
“璃娃,璃娃……”
一把焦急中年漢子聲音由遠及近傳來。
猴子倏地撐起身,見遠處的田野間,有一抹高大壯碩的身形在不斷向他們靠近,拿下嘴中的那根兒草,衝娘親眨了眨眼睛,“是二伯。”
“他來幹啥?”不以為然,黛眉微挑。
“娘親,二伯一般情況下是不會來找我們的。”
明京笙是個方圓百裏出了名的木匠,是個手藝人,平時一般都外出賺錢,呆在家裏的時間比較少,隻是,今而不出去做工,咋急吼吼來找她們孤兒寡母是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