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是什麼?是千篇一律的重複?
其實沒有日子。
時間是一把尺子,我們在尺子上一步步走遠,不論白還是黑夜,我們都在走路,也就是一直在成長。
尺子有刻度,時間沒有刻度,它是無限漫長的。時間一直存在,我們隨便找個時間點出生,來到這個世界,就是在無限漫長的尺子上做了一個標記。
這個標記隻有自己知道,時間不會在意。它隻是在繼續延伸它的長度。
我們從各自的標記開始啟程,逐漸成長、尋找屬於自己的道路。而其實,不過是跟著時間一起成長。
時間一直繼續,我們的生命一直繼續。直到某一,我們變老了,不論休息還是忙碌,我們都是在成長變老。終於,屬於我們的標記忽然消失,我們就不見了。
時間一直在,還會繼續存在下去。
可是屬於我們自己的標記呢?明明一直隨著時間在變長,怎麼就沒了?而時間還在?
看著藍白雲,潘五亂想一起:“你,上麵是什麼?最高的高處有什麼東西?是不是真有界仙界,上也有樓宇廳堂?”
又想起大海:“最深的海洋在哪裏?我能去麼?不知道你有沒有下過深水,我去過,越深的地方感覺越難受,那時候有五級修為,以為能夠在海裏麵瞎折騰,也是潛到很深很深的地方,可是那麼深的地方竟然一片黑暗,沒有任何光亮,你啊,水明明是透明的,浪花跳起來,都是白色的清澈的,可清澈透明的海水,陽光為什麼照不進來?”
潘五繼續胡思亂想:“日子?司其三個月以後要見到我,你啊,太陽一直在轉,如果咱們追著太陽跑,一直有太陽照著,太陽不落,沒有黑夜,就是沒有過完一,隻要咱們一直追著太陽跑,是不是就一直存在於同一裏?也是一直不會長大?”
“可是不對啊,咱們追著太陽跑,假如我跑了三十個時,可一隻有二十四個時,多出來的六個時是怎麼回事?是不是我從太陽那裏偷來的?”
這樣的問題從來就不是修行者應該思考的,不時因為沒有答案,而且有太多答案。思考的越多,答案越多,會混亂人的思想。
千百年以來,修行者追求的始終是心靈和身體上的統一,一定要簡單,隻有簡單才更容易執著,更容易成功。
人生短短百年,事實是很多五級修行者都活不到八十歲。總是聽長命百歲,老話和古書都人的壽命是一百歲,可為什麼絕大多數中的絕大多數都活不到這個歲數?
可是就在這麼簡短的歲月裏,再要耗費時間精力去思考這些空曠、虛無、偏又有些偉大的問題,哪裏有時間修行?
潘五總是例外的那一個,想到哪裏便繼續想下去,除非想不通了、或者想煩了,才會放棄。
從司其離開的這段時間裏,潘五就在喃喃自語的胡亂嘟囔著,白鱷魚是最好的聽眾,安靜臥著,也是安靜聽著。
夜晚,潘五去船上拿來一床被子,尋些石頭鋪平,再鋪上被子,和白鱷魚一起休息。
早上時候的那些空落落早不知道去了哪裏,雖現在也是沒有什麼特別舒服的感覺,但是一切平靜,就是一切安好,這便是幸福。
和他一樣,他願意和白鱷魚待在一起。白鱷魚也是同樣想法,反正是潘五去哪它就去哪,隻要不離開島子就好。
這裏是它的家,能夠提供適當的隱蔽和保護,可以安全活下去,直到真正成長起來,擁有強大武力以後,才有可能離開。
潘五大略能猜到白鱷魚的想法,問題是他總要走的。
如果白鱷魚不能離開海島一樣,潘五總要回去薑國。
夜晚,海浪敲打海岸的聲音特別大,嘩嘩的送入耳中。很奇怪,在船上聽到的聲音反而要一些?
潘五側過身子話:“跟我走吧。”完這句話忽然愣了一下,跟著嗬嗬直笑:“我這麼感覺咱倆像兩口子一樣啊?”
白鱷魚始終都是那樣的酷,根本不回應。潘五就繼續胡八道:“給你取個名字吧,你這麼白,可我家裏有個白,還有個白,還有個大白,白一白二……啊,起名字真難。”
這個夜晚在始終不絕的海浪聲中和潘五的亂嘟囔中度過,隔一早起來,潘五想要做個嚐試,跟白鱷魚聲走了,嗖的竄上海麵,很快跑沒影了。
可惜啊,不管跑多遠,心裏麵啥反應沒有,別空落落了,就是一點稍稍異樣的情緒都沒有。
歎口氣,轉身跑回:“應該坐船走才對。”
等回去船上,看了白鱷魚好多眼:“我總是要走的,走了好不好?”
他又開始亂嘟囔,忽然變身成話癆。
亂嘟囔了半個多時,在一遍遍的要走之後,著著,滿心滿肺都是不舍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