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輕的唇齒之間慢慢地生出了淡薄的笑容來,他沉沉地說道:“大小姐就是秉承著這麼直接簡單的待客之道麼?”
孫紫月的沒眉目輕揚,然後說道:“你不請自來就不算是客,再說了,若不是因為本姑娘今天心情不錯,怎麼還會有你進來的時候?”
風輕緩緩地笑了,果然,這倔驢脾氣和姐姐是有一點相似的,而音容笑貌之間,也是有驚鴻一麵,他對孫紫月的身份已經進行到最後一步了,如果能夠現場確認的話,就可以更加篤定。
索性今天,風輕就鋌而走險,與孫紫月在光天化日之下相見,也算是了了自己心裏頭的一樁心事。
“可是你這東北角開著的這個門,地麵是微微向內凹陷的,如果不是為了廣招賢人,我還是真的想不出來有什麼理由了。”
孫紫月稍微眯著眼睛看著眼前的這個人,玩世不恭,且行事方式波雲詭譎,她跟素素說道:“你,去,給我沏茶來。”
風輕笑著說道:“丫頭,我要和這位小姐一樣,喝上好的普洱茶。”
孫紫月冷漠地淺笑:“你怎麼連我喜歡喝普洱茶這樣的事情都是知道的?你到底是來和我比醫術的,還是要來和我比看人心?”
風輕道:“你讓這小丫頭片子下去,我自然會告訴你我的想法。”
孫紫月和素素使了個眼色,素素這才去了。
“我看你也是個沒有時間和人扯淡的人了,說吧,有什麼事情,還非得受累來我這裏一趟?”
這麼說著,素素已經慢慢地走到了椅子旁邊,沉沉地坐下去了。
“先回答你剛才的兩個問題吧,我知道,和你比較醫術都是需要投名狀的。”
風輕站的更直了一些,若是在平時,他才懶得在一個小姑娘家家的麵前賣乖呢,隻是今天,為了一個藏在心裏頭十幾年的秘密,他倒是願意來一場這樣的嚐試。
“第一個,我知道你溪雲苑的側門的角落有輕微的偏角,即便是在這裏走上百遍的人都未必會發現,可是這樣的弧度會在潛意識裏產生慣性,至於原因,當然是因為我身輕如燕,別說是地麵,當我騰空而起的時候,我都能感受到到腳下的風向。”
風輕在悄悄地觀察著孫紫月的神色,孫紫月倒是饒有興致的樣子,他停頓了片刻,才繼續說道:“至於第二個,為什麼知道你喜歡普洱茶呢,你的指甲蓋上有淡淡的香料的味道,但是卻不明顯,按道理說,你這樣的小姐,每日是一定進行花枝的修剪的,這個時候,也應該染上金桂的香味,可是我發現,你手指頭上金桂味道很淡,但是普洱的香味卻很濃鬱。”
孫紫月微微地皺起眉頭,下意識地說道:“你胡說。”
風輕狡黠地笑道:“剛才我還有點不確定,如今看你的表現,我算是可以確定了。”
孫紫月第一次對一個男子產生了極大的興趣,她稍微換了一個更加舒服的姿勢坐著,斜斜地靠著:“可是你在這裏講了這麼久,我不知道你與我所說的,與醫學有半點關係,你可不是找錯了人?”
“我沒有找錯人,你的母親,是不是風苒?”
風輕這一次言歸正傳了,他的眉頭微微地蹙緊了,現在隻要是提到風苒的這個名字,風輕還覺得自己的內心是顫抖的,他稍微地平複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而後說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應該是風苒的後人吧。”
孫紫月稍微地怔了一下,然後才慢慢地緩過神來:“我母親的閨名很少有人提起了,你怎麼知道的,難道說你是她的老朋友?”
風輕剛想開口說話,卻突然間想起了近鄉情更怯這樣的話來,他停頓了一會兒,說道:“不是,隻是家父從前受恩於她,那時候我還是個年輕不懂事的,想要感謝,卻發現恩人不在了,這些年來,不斷地尋找,終於找見。”
孫紫月微微地頷首:“母親是很喜歡在外遊曆山水的,隻是這也是在與我的父親結婚之前了。”
“怎麼,難道說恩人如今已經不在了嗎?”
風輕沉沉地說道。
孫紫月點了點頭:“其實她在生下我之後不就就離開人世了,那時候我雖然小,但是還有一點印象,記憶中,母親的娘家是一個來的人都沒有的,若是母親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人在惦記著她,應該會很欣慰吧。”
風輕的眼眶微微地有點紅腫,他思慮了片刻,說道:“往事重提,果然是痛徹心扉,想不到,不過是一次的別離,就是雙方花落人亡兩不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