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麵沒過頭頂,火語屏住呼吸,低頭看去,成人胳膊粗的青色藤條纏住了腳腕,一邊把她往下拉,一邊繼續向她的小腿爬去,如果現在不擺脫絞藤,當絞藤完全纏住小腿時,不需要等火語被水淹死,絞藤可以在數分鍾內把她的小腿絞斷,使他失去水中的行動能力,然後再攀升,絞斷,直到獵物完全成為它的肥料。
絞藤在黑幕森林早已臭名昭著,但也總是防不勝防,一是它潛藏水下,悄無聲息地接近人們,襲擊前沒有任何征兆,二是它居無定所,冒險者始終無法確定那一片流域是安全的,第三則是因為它的堅韌性,激流的衝擊,充足的肥料,都讓它變得異常堅韌。
從空間戒指中取出武器,劍柄處出現了一尺長的匕首,現在水下受到壓製頗大,武器隻有變小才能保證凝練鋒利,但即使這樣匕首割上去也隻是劃了一道一厘米的創口,此時左腿上的黑炎已經完全消失,讓火語有更多靈力來增加匕首的鋒利度,靈力的加大使用也加快了水中氧氣的消耗。當絞藤被割了一半的創口時,總算放棄向上纏繞,開始退回。
火語已經覺得胸口發悶,眼前發黑,奮力向上遊,同時眼角餘光向下撇,更多的絞藤向她聚集過來,剛冒頭深吸一口氣,就看見齊風已經遊到了不遠處,也進入了絞藤的攻擊範圍。
“傻子,我這是救了個什麼樣的傻子啊?”火語苦笑,心裏卻是感到溫暖:“那就死在一起吧。”
腳上再次傳來拉力,不過這次下沉的時候,一雙不太有力的手掌拉住了她的手,把她拽了上來,四目相對,雙方沒有言語。齊風右手拉著火語,左手上一個風元素凝聚的氣墊壓在水麵上,為他提供一個受力點。
感覺到腳上的絞藤越來越多,火語搖了搖頭,說道:“沒用的,拖得越久,越沒有希望逃出去,我不該救你,既然都已經救了你,你就不該來這,趁著我吸引絞藤渡河不好嗎?”
齊風吃力地與絞藤較勁,回答道:“魔炎翼虎是勢在必得的,我想即使我們渡過河,迎來的也隻是另一場絕望。雖然不想承認,但這次好像真的在劫難逃了。”
當第三根絞藤纏上來的時候,兩個人一起被拉下水,就這麼下沉著,光線越來越暗,視線越來越模糊,隻有心裏一個聲音一直清晰地在他腦海中回蕩:活下去,帶著她活下去。
求生的欲望和守護的執著碰撞在一起,眼前的火語和絞藤忽然消失不見,他又看到了胸口內的黑色球體,身體內有無數股藍色細流向胸口聚集,三色虹膜再次出現,讓他回想起當初對陣噬金虎的時候,好像也是這個黑色球體。
溫潤的藍色細流源源不斷地注入虹膜中的藍色區域,他仿佛隻是一個局外人,相比上次的憤怒為他帶來的勇氣,這次他感到的是平和,以平和心對待一切磨難,不去爭搶,隻求不再失去,不再失去本心,不再失去自己所珍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