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上了一身純白的道袍,手持油紙傘的薛海來到了亂葬崗。
即使是大白天,這個鬼地方都顯得很陰森。
周圍有山坡,四周點綴其間的灌木和歪脖子樹,都莫名的增添了一份詭異。
七歪八倒的墓碑,遍地的草席。還有隨處可見,鑲嵌於泥土之中的森森白骨。這一切,都會讓普通人毛骨悚然。
不過薛海對此,卻是很自在的。
他行走在亂葬崗中間,腳下發出骨頭碎裂的哢哢聲。從腰間的布袋裏取出了一麵八卦鏡。
隨意的拿出一張符籙貼在八卦鏡上,那鏡中的指針就是瘋狂的來回轉動。
“哈哈哈哈哈,果然這裏很多。”
薛海了然的如此說罷,忽然取出六枝蠟燭圍坐一圈插在地上,點上火燭。然後又是取出一大捧的冥錢,就這天空用力揮灑!
手持油紙傘的薛海就這麼站在蠟燭的圈子裏,任憑漫天冥錢灑落,兀自笑道:“出來吧,你們這些孤魂野鬼。”
話音剛落,這亂葬崗裏忽然迷茫白霧。一陣此起彼伏的慘叫和哀鳴接踵而來。
一匹匹白雲慘淡的鬼魂從四麵八方的墳地飄蕩而出。其中偶有幾隻黑漆漆的鬼魂,其他鬼魂都是自動避讓,不敢翟其鋒芒。
“不錯不錯,的確還有價值的鬼魂在。”薛海很是滿意的點頭,正要用招魂幡將這些少說上百條的冤魂惡鬼一網打盡之時。一聲叱喝忽然從不遠處的墳堆裏炸響。
“兀那賊人!也不看看此地是何人地盤!擾了貧道清淨!”
薛海悚然一驚!此地竟然早已有通道同人在此!可先前他不曾有所察覺啊!
未免意外發生,薛海立刻一手抓著招魂幡,另一手攥著符盒嚴陣以待。瞪著聲音方向警惕道:“此地喚作亂葬崗。貧道也不知此地有主。魯莽之處,還望道友多多見諒。。隻是顧全禮數,道友也應該出來相見吧。”
“哼!哪裏來的小兒如此膽大包天!讓你看看貧道神威!”
那聲略顯熟悉的沙啞嗓音氣急敗壞的如此大罵。忽然不遠處的一個墳頭猛然炸裂!露出裏麵盛放的一具老舊黒木棺材。那棺材蓋立刻被人用巨力推開,一個穿著破破爛爛的黑色道袍的道人就跳出棺材,一臉凶神惡煞的盯著薛海。
隻是這一眼,讓兩人都愣住了。
“百鬼道人?你怎麼在這?”薛海吃驚的看著麵前之人。不正是前些日子在振威鏢局碰上的百鬼嗎?而且薛海注意到,此刻百鬼的道袍破破爛爛,有些地方還有燒傷的痕跡。顯然當初和雨愛蓮與空凡一戰,讓他吃了大苦頭。修為也暫時降到了練氣八層。
反觀百鬼,卻是悚然一驚。緊接著破口大罵的跳了起來:“薛海!又是你!三番兩次壞我好事,我特意遁隱於利國都還能遇上你!天殺的,貧道我還。。”話剛說到一半,百鬼忽然也發覺薛海練氣七層隻差一步到八層的修為。頓時一驚,語氣狀變道:“想不到短短月把,你薛海的修為卻蹭蹭蹭的往上漲。。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啊。”
此時此刻,兩人都深知,如若鬥法起來隻會兩敗俱傷。薛海修為上漲,百鬼受了傷而修為下降。此消彼長,誰都不會討到便宜。
當下薛海就有結交之想。忽然放開符盒,作揖笑道:“百鬼道友,此事可不能怪我啊。按理來說,貧道也是如此想著。怎的到了哪裏都會碰上道友呢?哈哈哈哈,這隻能說,是咱兩有緣啊。”
“哼!”百鬼見到薛海示好,心下也明白此刻不是計較恩怨之時。當下便盤膝而坐。轉頭看著那上百個鬼魂道:“敢問薛道友,此舉是作甚?”
“無他,修行而已。”薛海也是幹脆的一屁股坐到肮髒的泥地上。與百鬼對視。
百鬼知曉這薛海一定又是修煉什麼神通法寶。當下也不點破,反而忽然罕見的露出笑容道:“話說當日一別。可真是讓貧道頗為咂舌啊。半屍之體,貧道也是聽說過的。隻是道友知曉,半屍之體的弊端嗎?”
薛海眉頭微微一皺,這百鬼不愧活了上百年,知識果然淵博。當下也叩首再拜道:“還要請教。”
“哈哈哈哈,如今過了月把,相信道友多多少少也體會了這半屍之體的奧妙了吧。此物本就不容於世間。如今你身體已然至陰,看你打著油紙傘。想來已經不能接觸太陽之光了吧。”
對此沒有太意外的薛海隻是點頭道:“道友果然觀察入微。還想請教有何妙策?”
卻看百鬼臉上一陣戲謔道:“此法有違天命,據我所知,記錄中尚且沒有一個半屍之人有好下場的。現在道友受不得陽光,純陽之物對道友而言也是劇毒。待到一年半載後,想來連至陰之氣也對道友有害。若想活下去,隻有棄了修為,尚能夠苟延殘喘,了卻一聲。如若想修為進益,更上一層樓。。。道友,還是放了這執念吧。”
說了半天,就沒有有營養的話。薛海也是有些惱怒的皺起眉頭道:“哼,貧道誠心請教,一是敬你修為不易,二是敬你見識淵博。不想卻隻是譏諷嘲弄,百般調侃。看來貧道是多次一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