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坐觀山雖大,卻也是南離地一處喚作鬆洲地界上的小山。其中鬆洲地域極大,五國並立,仙山高人數不勝數。
而如此鬆洲比之離地,也不過一角罷了。
隻有研習天地至理,外修身,內修心的有道之人方能遁走。故而凡人先敬畏為神明。可有道之士少有在凡人行走。久而久之,稱作道士,不複往日敬畏。把那神仙之談看做戲言。
而薛海兩人目的地,乃是坐觀山上的隆成老人。如今練氣九重。與那築基隻差一步之遙。一旦越過,便可脫胎換骨,洗精伐髓。多出一倍陽壽。可惜一步之遙,難於上青天。
修道之人,前路漫漫。其中六大境五十四小境。千百年來折殺多少絕頂聰明之輩。想薛海拜入純陽門第三代弟子金逸為師。十數年來專心研習,日夜吐納。如今也不過練氣五重。今生無望築基了。
而薛海與其師父本屬離地本土宗門,號為純陽門。開宗立派之祖師出身乙洲,金丹修為。已是難能可貴的有成之人。可惜天道難測,不過三百又七十二年坐化洞府。後人尊為純陽祖師。也是一代宗師了。
如此,天道飄渺,道阻且長——
夜色低垂,圓月當空。精怪百鬼此刻已然悄然而出,吸天地靈氣,采日月精華。卻看那坐觀山高約三百丈。
從午飯之後薛海師徒兩登山,深夜時分,亦是到了渺無人煙,天昏地暗的山道之上。背著朱紅劍匣的薛海一步一個腳印走在凹凸不平混合著雜草的地上。如今雖然修為尚欠,可是背著幾十斤重的東西爬了半天的山,他也沒有露出絲毫疲累。反而越顯精神。
隻不過,此刻他的臉色卻是有些緊張。天上的圓月灑下點點藍光,可是這周遭山上,除了樹林便是一人來高的草堆,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而從山那頭的冷風大鼓吹過,催動著草叢一陣稀亂,從遠到近傳來陰森的響動。偶爾幾匹孤狼的吟叫,加上高山上刺骨的冰冷,讓薛海渾身一抖。不禁毛骨悚然起來。
許是薛海的害怕被他師父金逸發現,微微放慢腳步回頭笑道:“夜黑風高,精怪百鬼。初看可怕,實則懷有害人之心者卻是少數。”說罷,也扭頭看了看附近。好似這濃墨般的黑夜無法抵擋他那洞穿一切的視線,盯著前方笑道:“既然你怕便算了,我等是客,還是要盡了禮數才好。”
說罷,帶著摸不著頭腦的薛海向前走去,直直來到陰森的樹林裏停下。“師父,山頂未到,您這是為何?”
薛海疑惑的如此詢問,卻得來師父這樣的回答,隻見他從容的從袖口取出一枚上刻無當二字的小鍾。然後頭也不回的說道:“隆成老人坐於坐觀山。此山之上的精怪便是尋求他的庇護。平日裏當做阻擋凡人的護山靈獸。逼不得已不會傷害旁人。而我等是客,遠道而來。是一定要送禮的。”
說罷,隻見他忽然單手一拍腰間的符盒,那符盒上的蓋子立刻應聲打開。裏麵整整齊齊疊放的符籙立刻無風自動,嘩啦啦的漂浮而出。在金逸的擺手之下,整齊的圍著他和薛海繞成圓形鋪在地上。而有見如此,金逸才悠閑的搖動著手裏的小鍾。一聲聲穿透人心的叮當聲緩緩蔓延而開。
微微一愣的薛海忽然一震。因為身後忽然傳來窸窸窣窣越來越靠近的聲音。可是正當他想躲開時,師父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無事。”
薛海心中雖然有些後怕,卻也安穩下來。畢竟跟隨師父那麼多年,基本上不會有師父辦不好的事情。隻聽嘩的一聲!一條五米長的花斑蟠曲大蛇就這麼從那薛海身後一人來高的草叢中竄出!帶起一連串的黑影,閃電般的跳到師徒二人麵前。巨大的身軀圍著盤起來,豎起猙獰的頭,吞吐著黑色的信子,居高臨下俯視著麵前的兩個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