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莫歸邪回刀攻嗔佛,無天佛便已明白,心中慘痛,但他修為深湛,隻是默然相對。
莫歸邪慘笑數聲,仰天往後一倒,便是無天佛也以為他斷氣了,誰知他動了一下,竟又竭力翻了起來,抬頭看看天,似乎在辨別方向,然後身子用力往左側一倒,重重的歎了口氣,再無聲息。
他頭對的方向,正指著西北方,向著這個方向,他身子挺得畢直。
那是五犬所在的方向。
狐死首丘。他雖身喪異國,心卻已回去了故土。
“阿彌陀佛。”無天佛低聲宣了聲佛號。忽有夜風吹過,卷起一陣青煙,刮向遙遠的天邊。
莫歸邪落氣的同時,錢不多也已遭了滅頂之災,除吊靴鬼外,鬼狂另帶了四名高手入人絕陣,幻象一消,鬼狂吊靴鬼猛撲向錢不多,另四名高手兩人一組圍向魚玄姑舞弦,鬼狂身到中途,忽地一翻,背後吊靴鬼從他跨下直鑽過去,箭一般射向錢不多,而鬼狂卻翻向一邊的舞弦,雙爪一揚,二八一十六個爪影漫天蓋地,罩向舞弦。
舞弦正全力迎擊另兩名高手的左右夾擊,再沒想到以鬼狂的身份,竟會突然來偷襲她,而且是和其他人合力夾擊,又驚又怒又慌,百忙中纖腰一扭,閃開左麵的一劍,右掌一拂,格擋右麵的一掌,左手舉琴,竟想以無弦琴硬接鬼狂一爪。
論功力,舞弦其實還略輸於魚玄姑,隻是勉強能挨著一流的邊,便是雙手舉琴,竭盡全力,想要擋開鬼狂九鬼搜魂手的全力一擊也是絕不容易,更何況還要分力格擋另一麵的進攻,隻能單手舉琴,這個和飛蛾撲飛,並沒有兩樣,舞弦當然也知道,但她沒有辦法啊,鬼狂的打法實在太出乎她意料之外。
琴爪相擊,無弦琴如朽木船碎裂,鬼狂一爪直落,正抓在舞弦頭頂。
舞弦身子重重一震,輕飄飄落下地來,鬼狂這一爪用的是陰勁,她頭頂並沒有破皮,甚至頭發都沒亂,但頭皮下的整個頭骨卻已碎裂,她甚至都沒有叫一聲,無聲無息斷了氣。
鬼狂一爪著肉,再不多看一眼,身子複往後一翻,再次撲向錢不多,錢不多剛與吊靴鬼交手一招,舞弦就死了,而自己卻又已失了逃跑的機會,不但鬼狂已撲回,夾擊舞弦的兩名高手中更還分出一人圍向他,已形成三麵合圍之勢,錢不多一時間驚怒交集,怒視著鬼狂道:“鬼狂,你一代宗師,竟然和手下合力圍攻我一個侍妾,你要不要臉啊。”
鬼狂嘿嘿一笑:“人活著才有臉,你是死人,那就不必要臉了。”雙爪一揚,九鬼搜魂手當頂抓下。
錢不多功力雖不如鬼狂,但相去也不是太遠,即便有吊靴鬼幫手,想殺錢不多也並不容易,另四人對付魚玄姑舞弦也一樣,雖然是二打一,同樣無法在短時間內搏殺兩女,而隻要錢不多看出情勢不妙,必然會全力突圍,所以鬼狂才使出這下駟對上駟之計,以吊靴鬼拖住錢不多,自己則以雷霆萬鈞之勢,一舉搏殺舞弦,這樣就形成了兩個三對一之勢,錢不多再想跑可就難了。
鬼狂人如其名,性子中很有幾分狂性,別人認定不能做不屑做不敢做的事,他偏偏就要反其道而行之,錢不多也是成了精的人物了,可惜卻沒能看透鬼狂這一點,一著錯,滿盤輸。
驚怒交集的錢不多勢如瘋虎,左衝右突,鬼狂步步緊逼,吊靴鬼加另一名高手左右夾擊,絕不給錢不多破圍而出的機會,十餘招後,隨著一聲慘叫,魚玄姑也死在了另三名高手的圍攻中,不過她臨死一擊,也重傷了一名高手,而另兩人則立時加入對錢不多的圍攻。
錢不多眼見情勢越發不妙,情急拚命,雙手金瓜捶一蕩,將身周幾般兵器一齊蕩開,仰天一聲異嘯,口一張,嘴中突地吐出一個銅錢來,那銅錢迎風變大,刹時便長得有桌麵大小,銅錢飛速旋轉,晃起金燦燦的黃光,錢不多雙手一振,兩枚金瓜捶脫手打出,猛擊向左麵的一名高手,身子同時一擰一鑽,竟然鑽進了錢眼裏,四肢撐開,一個身子綣縮在錢眼中,銅錢旋轉越急,跟著那兩枚金瓜捶,急射出去,這個情形,似乎他是要借錢從這一麵突圍,鬼狂斜裏兜抄,鬼狂身子一動,那枚銅錢忽地轉向,折而向右,去勢若電,這一變,錢不多用了全力,急速旋轉的銅錢發出嗡嗡的震動聲,讓人心血下沉。
但出乎錢不多意料,他這聲東擊西之計,竟然沒能瞞過鬼狂,鬼狂的身子突就出現在了銅錢的正前方,雙爪一揚,急抓銅錢。
錢不多再想轉向已是不及,驚怒交集,一聲狂嚎:“一錢橫行,擋我者死。”再催一把勁,銅錢迎著鬼狂雙爪便急撞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