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但是顯然房子裏麵也好不了多少。
屋子是很平凡的小土房,一桌一床,數張椅子,便再沒了其他的擺設。沙如雪慢慢走
到灶台邊上,正要探手去試裏邊灶灰的溫度,背後突然唐突地響起一個聲音。
「不要試了,我剛剛已經試過,是冷的。」
「什麼人?」沙如雪一聲嬌叱,頭也不回,早已祭在手中的搜魔手化作一道白光,向
聲音發出的方向甩去,同時腿一瞪地,就欲跳出窗外。
「來的好!」來人一聲輕笑,這略顯狹小的屋子中,憑地刮起一陣颶風,屋裏所有的
家具統統化成粉末,而搜魔手則被這颶風吹的失去準頭。沙如雪躍起一半的身子也被
這風一吹,狼狽地貼在牆上。
「別喊,是我,秦驚!」眼見沙如雪就要放聲大喊,秦驚連忙收起捉弄之心,橫著抱
起她,表露身份。
「要死啦,也不看看這是什麼時候,你還開這種玩笑。」沙如雪好半天才認清眼前的
人正是秦驚,當下又羞又怒地拍開他的手,嗔罵道。
「嗬嗬,有我在,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呢,就算深淵長老再厲害,我也不會讓他傷妳分
毫的。」秦驚微微一笑,伸出手,輕輕將沙如雪摟在懷裏。
誰知平時異常溫順的沙如雪,此刻卻推開他的懷抱,別過臉去。秦驚一愣,道:「別
擔心,等除去深淵長老後,我在小樓中的聲望肯定會更上一層,到時我就去跟樓主說
,讓她把妳許配給我,我們,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了。」
出乎意料的,沙如雪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嬌羞地把頭埋進秦驚的懷裏,而是慢慢地走
到牆邊,望著窗外的一片漆黑,緩慢而又堅定地搖了搖頭。
「怎麼了?這不也是妳一直希望的嗎?難道,妳不想和我在一起嗎?」秦驚變了臉色
,一把抓住沙如雪瘦削的肩膀,顫聲問道。
「秦師兄,你說……我們和血魔之間的差距,究竟有多大?」沙如雪順著秦驚轉過身
子,一張俏臉,滿是幽怨。
「如雪……」秦驚愣了一下,心中似乎已經明白。
「就像你和栝海師兄說的,血魔是滅世狂人的弟子,單是他一個人,就不是我們能夠
對付的,何況他背後,還有整個滅世的高手。」沙如雪黯然地垂下頭,搜魔手在漆黑
的屋子裏,發著幽幽白光,照亮她臉上難以撫平的怨恨。
「如雪,不要想的太多,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畢竟血魔的年紀大我們太多,修行
時間亦長了許多,不過,妳要相信我,隻要我秦驚尚有一口氣在,定會幫妳報這大仇!」秦驚用低沉的語氣,表明他的決心。
沙如雪無助地將頭靠在秦驚的胸口,淒淒一笑,道:「我決定了,血魔一天不死,我
一天不談自己的終身大事,我不能對不起我九泉之下的所有親人。」
「什麼!」就像被悶雷當頭劈了個正著,秦驚失聲叫出來。
而此時,窗外傳來一個陰陽怪氣的笑聲,是那樣是肆無忌憚,充滿嘲諷之意。
「什麼人!」秦驚大聲喝問,隨即朝沙如雪使了個眼色,沙如雪當下曲指一彈搜魔手
,低沉的金鐵撞擊聲立刻遠遠地傳出去,遍布整個村落。
笑聲來的唐突,消失的更是讓人摸不著頭腦,秦驚見沙如雪已經發出訊號,便知道己
方已經穩操勝券,當下笑著對恢複寂靜的窗外道:「不知尊駕何人,可否出來一見?」
「嗬嗬,你們小兩口在屋子裏做壞事,我素來喜成人之美,怎好意思打擾呢?」夜空
之中,那唐突的笑聲再次響起,「你們不知道我是誰嗎?那剛剛還在那邊商量怎麼殺
我,現在這世道啊,唉……」
聽得前半句時,秦驚和沙如雪均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可是聽完後半句,沙如雪一張俏
臉頓時滿布煞氣,不由分說便越窗而出,投到黑暗之中,竟沒有一絲的猶豫,先前的
恐懼,在這一刻,被遺忘到角落。
秦驚自然知道窗外的人是誰,心中的震撼可想而知,可是眼見沙如雪已經出去,無奈
之下,隻得跟著縱身躍出去。
漆黑的夜空,在東方的邊緣處,終於被朝陽漂染出一道金色,黎明,跚跚來遲。
黑與白的交界線中,沙如雪靜靜地站著,白衣飄揚。也不知是因為夜風寒冷,還是其
他的什麼原因,她的身子微微地顫抖著,搜魔手上的流光,也達到了頂峰,慢慢地浮
起,五根彎曲的尖爪,遙指著對麵的屋脊。
囂張跋扈的紅發,在夜空中隨意地飄舞著,嘴角不屑的笑意,滿帶著對死者的不恭。
他就隻是那樣靜靜地站在屋脊上,用曖昧的眼神,笑看著腳下的二人。
深吸一口氣,搜魔手的顫動終於停止,冰冷的心,轉眼被火熱熾人的仇恨所充斥。
十年了,那恨意從未消失過。
十年了,壓抑的情感就像噬人的猛獸,在今天,終於出籠。
輕輕的,沙如雪顫抖著嘴唇,吐出兩個字:「血……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