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靜的不可思議。一輪血紅色的圓月高掛在夜空中,罪惡的光輝流瀉進陰暗的室內,仿佛有意將隱藏的真相披露出來……
當母親那雙纖細冰冷的手環住他脖子的時候,那感覺……至今還清晰地留在他的腦海中。說不害怕那是騙人的,可是漸漸地悲傷掩蓋了他內心所有的恐懼。
“去死吧!死吧!你流著那個男人的血液!總有一天你會像他那樣離開我!離開我……”
母親冷冷地低語著,她大概忘了她想要致與死地的人______是他的兒子。
母親在他身上看到的隻是背棄了她的父親,憎恨的想要殺死的人。身為兒子的他隻是讓這位可憐的女人曾經深信不疑的愛情遭到背叛的證據!她曾經愛過的證據!想到這裏,他連動都不想動了,完全沒有掙脫的意圖,就這樣死去吧!也許可以讓他可憐的母親得到解脫。
沒有溫度的月光將眼前的光景照得纖毫畢現。他閉上酸澀而熾熱的雙眼,不想去看母親那因恨意而猙獰的麵孔,畢竟她曾是那麼美麗溫柔……
母親的感情,已失去控製……
“唉,真可憐呐,父親幾年前就跟個不知哪兒冒出來的野女人跑了,現在連相依為命的母親也……”。
“就是啊,親眼看到自己最親的人死在自己麵前真是太……”。
靈堂上,幾個附近的三姑六婆嘰嘰喳喳的談論著,給冷清的靈堂內帶來了一絲“生氣”。身為獨子的玉痕跪坐在母親的靈位前沉默無語,暗淡無神的雙眼空洞落莫,單薄的身影讓人揪心。
“痕,對不起!媽也不想的……”
就在他以為自己即將死在母親手中的時候,讓他快要窒息的雙手悄然鬆開了。一滴,兩滴……溫熱的液體落在他的臉上,唇上。
是母親的淚嗎?她又哭了……?
終日以淚洗麵的母親,還有淚可流嗎?緩緩地睜開雙眼,玉痕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轟得一聲,他的心髒用力的震了一下,像是被人用鐵錘狠狠地砸了一下,幾乎停止了跳動。那滴落在他臉上的溫熱液體不是鹹苦的淚____而是母親腥紅的血!
母親纖弱地身體已倒在他的身邊,喉頸部不斷的湧出血來,而切開這血肉之軀的凶器被她緊緊握在手中。他認得這把精美的瑞士軍刀,是他十五歲時父親送他的生日禮物!如今,卻成了奪走他母親生命的凶器。
“……這麼愛他,值得嗎……?被你扔下的我要怎麼辦?你說話啊!說話啊!”
無論他怎樣粗魯地拉扯母親的身體,都得不到一絲回應。他發瘋似的嘶吼著,淚水衝刷著他粘滿血跡的臉,卻似乎永遠也洗不掉那溫熱腥粘的感覺,母親詛咒著父親的血,洗不掉啊!
“啊!!!”
撕裂心脈的叫喊聲響徹夜空。房間裏的空氣中彌漫著令人作嘔的血腥味,窗外血紅色的月像是來自死神的禮物,無情地嘲笑著人類脆弱的靈魂。
也不知道脆了多久,時間就這樣在他身邊流竄過去了。直至一個身著黑色西裝的中年男子的出現。他邁著沉穩的步伐走到了玉痕的麵前。
“啊痕,跟我走吧。”
這名男子正是導致這場悲劇的主因人。
“昨天下午我接到你媽的電話……本以為她隻是恐嚇我……沒想到事情真的變成這樣。”
像是見到陌生人般的,玉痕深睇了他一眼,麵無表情的點了點頭。走在前麵的玉陽並未多看一眼唯一的兒子,因此也沒有看到玉痕眼底翻湧出的駭人恨意!匆匆的辦好轉學手續,玉痕跟著父親來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城市,一個完全陌生的家。
窗外是到哪裏都一樣一成不變的風景,街道,人群,商店,這些一點都沒有溶入他的眼中,他隻是睜著眼木然的看著車外穿梭而過的畫麵。在一幢普通的獨立門戶連帶一個小院的房子前車子停了下來。他機械式的跟隨著父親下了車,踏進這裏。
“唉呀~你就是玉陽的兒子啊!果然生的俊秀有氣質!”
出來迎門的女子盯著玉痕的臉上身上打量了半天,嗲聲嗲氣的。
掃了她一眼,玉痕實再不想多看一眼這個滿身風騷的女人。一股厭惡感真衝腦門,但他並沒有表現出一絲不悅。
“好了,進去再說吧。”
一手摟著現任嬌妻的玉陽先進了屋。玉痕隨後也踏出了他仇恨的第一步,接下來的日子應該會精彩吧。他滿心“期待”著,“期待”的徹夜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