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南在鬱達夫筆下隻是他巡遊去北京路過的一個中轉地而已,文章大量筆墨都用來記述青島,而在濟南也隻是“照例”看了一下,在情感上偏於冷淡失望頗多。
四十年代的濟南在謝冰瑩眼中是趵突泉街上“到處都是水,隨便搬開一塊石頭,便可以看到清潔的水;有人蹲在那裏洗菜,也有人蹲在那裏洗衣”。(《濟南散記》1947年春末夏初)[3]由於作者是於抗戰時期遊記濟南,順路探望友人的父親,其中孕育著一種感時傷懷的情緒,文章讀來有沉重之感。
張中行的(《曆下譚林》1956年)[3]顯現了一位老學者的睿智和文筆的老練成熟。當張中行聽說“濟南的情況,大明湖、趵突泉不再有水”而當年同遊的老友或仙或道的歸途,不僅在晚年產生一種物是人非,對時光的感慨懷念之情。在情感上濟南更是作者青年的一份見證,當時張中行憑借一本《老殘遊記》考據了濟南,那也是屬於青年才特有的對事物始終抱有的好奇與探索。
對於未能完全領略到濟南意蘊的作家和將濟南當做故鄉的作家之間,不妨將梁容若的《我看大明湖》作為兩者的一個過渡。在大明湖畔居住了三年的梁容若更像是一位敬業的“向導”,指引著人們如何去發現大明湖的美。“你想要認識湖的全貌嗎?請到此極閣上看,請到城頭馬路上看,‘一城山色半城湖’,‘滿湖荷花繞湖柳’,並沒有什麼誇張。千佛山的倒影,一定在天高氣清的秋天,在鐵公祠前的湖麵寬處,才看得分明。想認識大明湖的光明如鏡,也須在秋天冬天的蘆葦枯萎後。你要到千佛山頭興國寺的敞廳遠眺,或是坐上飛機下看,黃河是一條寬而黃的長帶子,小清河是一條綠的頭繩,大明湖正是仙女放下來的一麵亮晶晶的鏡台。荷花是可以遠觀,不可以褻玩的,明湖也跟廬山一樣,要認識它的真麵目,須要站得高一點兒、遠一點兒。”
作者將大明湖的特征概括為“安靜樸素”,其實是對齊魯文化和整個中國人性格“訥於言而敏於行”,“吉人之詞寡”,“惡夫佞者”,“多言多敗”精髓的的概括。也是對這種古老文化的執著眷顧。
提到濟南不得不說老舍,老舍在濟南度過了他一生中少有的平靜恬淡的四年,因而這座小城也成為了他的“第二故鄉”,寄予了濃濃的感情,與他心中的北平相比,濟南是“一座老城,有山有水,全在天底下曬著太陽,暖和安適的睡著,隻能春風來把它們喚醒.......”(《濟南的冬天》)濟南儼然成為了老舍北平記憶的情感寄居地。“老舍自英國回來後對濟南有一種天然的親切感,濟南這座文化古城與老舍自由在北京的生活是直接接軌的,老舍在這裏深入接觸了中原文化、儒家文化,濟南開闊了老舍的文化視野。.......”[4]作為他對整個國家進行文化批判的承載物。散文創作上,老舍有自己的直接情緒感受出發,通過自己的感受串聯起濟南的文化意蘊、景點特色,《濟南的春天》、《濟南的秋天》、《濟南的冬天》、《大明湖之春》、《趵突泉》、《到了濟南(之一)》、《到了濟南(之二)》和稍後的《路與車》等作品,或褒或貶,都蘊含作者的獨特心理體驗,也時刻與作者的文化批判聯係著。小說方麵《離婚》、《月牙兒》、《斷魂槍》等都與他濟南的生活經曆密切相關著。
透過遙遠的現代作家筆下,一個恬淡閑適的濟南躍然紙上。她的溫暖、她的那種小家碧玉式的可愛構成其重要的城市文化。
【參考文獻】
[1]嚴家炎.20世紀中國文學與區域文化叢書·總序[M].湖南教育出版社,1995.
[2][美]鮑德威(David D. Buck)著,張漢,金橋,孫淑霞譯.中國的城市變遷——1890年到1949年山東濟南的政治與發展[M].北京大學出版社,2010.
[3]張中行.複暄三話[M].中華書局,2006.
[4]李耀曦,周長風.老舍在濟南[M].濟南出版社:1998:365~36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