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下宮之難”的內因
“下宮之難”的內因則主要是趙氏兄弟肆意妄為,趙氏內亂以及“孟姬之饞”等原因。
(一)趙氏兄弟的肆意妄為
趙氏兄弟同、括倚仗他們與晉國公室的姻親關係(其母趙姬為晉文公之女),驕橫無知而肆意妄為。在晉楚邲之戰戰敗後,先榖的族滅並未使趙同、趙括警醒而有所收斂。
景公十二年,晉國欲與楚媾和,“晉人歸楚公子榖臣與連尹襄老之屍於楚,以求知罃”,最終雙方達成協議,可見晉楚雙方均有求成的意願。景公十五年,為爭奪鄭、蔡二國,晉楚之師於繞角及桑隧遭遇,趙同、趙括卻再次主戰,並與荀首等將領再次對立。趙氏兄弟不領會景公意圖,張揚跋扈,一味主戰,這就必然加劇景公對趙氏的反感。景公謀求與楚結盟的就是為了處心積慮地對付國內卿族,而以趙同、趙括兄弟為代表的族大勢盛又不懂審時度勢的趙氏,無疑會成為景公首要打擊的目標。
(二)趙氏內亂及“孟姬之饞”
趙盾在之前晉成公實施“宦卿之嫡而為之田,以為公族”的過程中,將“嫡”的位置讓給了趙括,其目的有二:一是報答趙衰之妻趙姬的提攜之恩。[3]二是趙氏家族內部權力能夠平衡,使趙氏家族眾人能夠和衷共濟,維護整個家族的整體利益。
趙朔妻莊姬,為成公女,景公之姊。她出身公族,身份高貴,但是由於趙盾的讓嫡之舉,成為了趙氏支庶,在趙朔生前由於其職位較之趙同、趙括要高,所以趙莊姬從心理上還比較平衡。但是趙朔的早逝,使得她和趙武的地位在趙氏家族中的地位一落千丈。成公四年,“晉(下轉第12頁)(上接第7頁)趙嬰通於趙莊姬”,“成公五年,春,原、屏放諸齊”。趙嬰齊對其兩位兄長告饒:“我在,故欒氏不作。我亡,吾二昆其憂哉!”但是由於趙同、趙括兄弟很可能在此前已經對趙嬰齊頗有意見。從晉楚邲之戰,趙嬰齊“使其徒先具舟與河,故敗而先濟”,可見他事先已經預料到戰爭的結局,從這點來看他的能力要遠在其兩位兄長之上。而現在趙嬰齊又與趙朔遺孀趙莊姬關係非淺,這就更令趙同、趙括心生猜忌。而“我亡,吾二昆其憂哉”的說辭,對於剛愎無知、驕縱跋扈的趙同、趙括來說,根本毫無警醒作用。趙嬰齊被放逐,正是趙氏宗族內部矛盾的反映。趙嬰齊被放逐,趙莊姬心懷怨恨,加上一直縈繞於其心頭的沒落於支庶的遺憾,《左傳?成公八年》:“晉趙莊姬為趙嬰之亡故,譖之於晉侯,曰:‘原、屏將為亂。’”景公以此事征之於欒、郤二氏,二氏自然抓住機會出具偽證、落井下石。“六月,晉討趙同、趙括。武從姬氏畜於公宮”。最終,這場趙氏幾乎被族的“下宮之難”,隻因趙莊姬與景公的關係,得以遺留下趙武一脈,埋下了趙氏再次複興的種子。
總之,這場“下宮之難”是內外因共同造成的,內因起於趙氏內亂,外因起於趙氏勢力的膨脹打破了晉國卿族與公族以及各個卿族之間的平衡格局。
注釋:
[1]欒氏之祖欒賓為晉靖侯之孫,曾為曲沃桓叔之傅,見《左傳·桓公二年》;郤氏之為晉公族,屬晉姬氏,見於《潛夫論·誌氏姓》。
[2]見於《左傳·宣公十二年》。
[3]《左傳·僖公二十四年》載:“趙姬請逆盾與其母,子餘辭。姬曰:‘得寵而忘舊,何以使人?必逆之。’固請,許之。來,以盾為才,固請於公,以為嫡子,使其三子下之,以叔隗為內子而己下之。”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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