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曾大麻子身高體壯,膀大腰粗,天生神力,武藝高強,尋常十幾條大漢近不得身,更有一手百步穿楊的好槍法,手底下有好幾百條人槍,在舊社會那種法紀崩壞,全靠拳頭說話的年代,也算得上是一方梟雄。他姓曾,由於滿臉麻子,所以人送外號‘曾大麻子’。此人嘯聚山林,殺人越貨,為害一方,幹了不少傷天害理的事情。十裏八鄉不知有多少受過他欺辱傷害的鄉親,都恨得牙癢癢,但是拿他沒辦法。那些年這曾大麻子過得確實快活,通過燒殺搶掠積攢了不少金銀財寶。”
月光皎潔,四周蟬鳴蛙叫,不時有微風吹過,送來草木的芳香。不遠處有潺潺的小溪水不停流動,帶著跳躍的音符。月色如夢似幻,小橋流水人家,正是一幅美妙的田園風光。
晚上婉佳過來找我玩,因為停電了,沒有電視看。長夜漫漫無心睡眠,我們小孩子的最愛就是聽大人講故事。我老爸就搬了一張凳子,坐在樹下,給我們講舊社會的事。那段時間電視裏麵放的是《烏龍山剿匪記》,非常好看。解放之前,我們那裏鬧過很長一段時間匪患,各種悍匪多於牛毛,搞得民不聊生。老爸給我們講的就是赫赫有名的悍匪頭子曾大麻子的故事。
“說起這曾大麻子,其實也是窮苦人家出身。父母都是老實巴交的佃戶,靠在土裏扒活為生。一年到頭,交了地主的田租就所剩無幾了。有時碰到收成不好的年頭,還要靠挖野菜充饑。”
“這曾大麻子雖然長得滿臉麻子,其貌不揚,但是他的姐姐卻生得十分貌美,在十裏八鄉也是出了名的漂亮。隻是紅顏禍水,他姐姐的名氣不知道怎麼被黃大戶的兒子知道了,於是帶了一幫人找上門去,名義上是收租,實際上是看她姐姐到底是不是名副其實!這一看不要緊,立馬就被他姐姐迷住了,硬要搶回去成親。”
“這黃大戶的兒子平時橫行霸道,魚肉鄉裏,傷天害理的事情沒少幹,糟蹋了不少良家婦女,可以說是臭名遠揚了。曾大麻子的父母肯定不願女兒羊入虎口,抵死不從,奈何寡不敵眾,被黃大戶的兒子打成重傷,昏倒在地!”
“正在此關鍵時刻,曾大麻子從外麵打柴回來了,看到這個情景,哪裏能忍?拿起柴刀就撲了上去,一頓亂砍。那黃大戶的人一開始沒有防備,被砍倒了幾個,一時間人仰馬翻。但是畢竟人多勢眾,有幾個還帶著槍的,等回過神來,那曾大麻子又怎會是對手?一番亂鬥之後,曾大麻子被槍擊中,又被堵在家裏了,眼看就要被火活活燒死了。”我老爸講到此處,喝了口水潤一下喉嚨。
“那曾大麻子是怎麼逃出的?”我忍不住問道。
“曾大麻子的姐姐怎麼樣?有沒有死?”婉佳關心的是曾大麻子漂亮的姐姐。
“曾大麻子的姐姐給她弟弟擋槍子,死了,真是紅顏薄命呐。那黃大戶的兒子惱羞成怒之下,就一把火燒了房子,想毀屍滅跡。這曾大麻子家雖然偏僻,但是動靜這麼大,總還是有人看見的。但黃大戶家大勢大,手眼通天,硬是買通了上麵的人把這件事情壓下去了,說曾大麻子一家死於土匪的搶劫,被四處流竄的‘坐地虎’殺害了。那黃大戶的兒子聽到火場中慘叫,以為曾大麻子被燒死了,誰知他從家裏的排水溝偷偷溜走躲了起來,準備複仇!”
“曾大麻子遠走他鄉隱姓埋名,不知從哪裏學了一身好功夫,更練了一手好槍法。他善使雙槍,可以左右開弓,百發百中。幾年後的一天晚上,月黑風高,曾大麻子獨身一人潛入黃大戶家中,大開殺戒,殺死黃大戶一家二十幾口人丁,幾乎絕戶。說來也是奇怪,那黃大戶家是深宅大院,四周都是三丈高的土牆包圍,也不知曾大麻子怎麼進去的,都說他會飛簷走壁。曾大麻子殺人的那天晚上,護院的狼狗都瑟瑟發抖,不敢吠叫。老一輩人說曾大麻子殺氣太重,畜生敏感,嚇得不能出聲。後來是有個護院的半夜起來上廁所,迷糊中踩到地上流淌的血液滑倒,才知道殺人了。四五十號護院的,人手一槍,圍住了曾大麻子,想把他抓住。不料這曾大麻子槍法太準,似乎懂得聽聲辯位的絕招,更不用說點燈或者開火了。黑暗中隻要有火光,他就能開槍滅了;槍口開火,暴露目標,曾大麻子的子彈就像長了眼睛一樣飛過來;誰要是說話聲音大點,被他聽到,十有八九也會被擊中。打到後麵,幾十個護院家丁都怕了,個個都躲在黑暗中不敢出聲,眼睜睜地看著曾大麻子殺人後揚長而去,一點辦法都沒有。”
“天亮之後,護院家丁才戰戰兢兢地進到主宅,看到黃大戶家的兒子被人掛在橫梁上,身上的肉都被割得七零八落,像是被活剮了一般。臥室的牆上留著一行歪歪斜斜的血書‘殺人者曾永誠’,才知道把黃家幾乎滅戶的就是來報仇的曾大麻子。經此一戰,曾大麻子的凶名傳遍四方,連那些大人嚇唬不聽話的小孩子都是‘你再不聽話,曾大麻子就來抓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