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
“‘知道你還抽？你這是明知故犯，對抗組織啊！’”
“‘可是我爺爺抽煙，我爸爸也抽煙啊。’”
“‘所以呢？這就是你抽煙的理由？’”
“‘對，我不能把我老李家的香火給斷了！’”
“聽說那老師當場就氣瘋了，一定要叫學生的家長來，他說抓了那麼多抽煙的學生，就這個理由最奇葩。可是斷人家香火的事，不能私自做主，還是交給家長來決斷吧！”
“最後呢，家長是怎麼處理的？”芬姐忍不住問道。
“自然是把我那同學一頓胖揍，邊揍邊說：‘今天打死你這個兔崽子，斷了我老李家的香火算了，也免得你繼續抽煙，氣死老子！’聽說老師都拉不住，家長也被氣壞了。”
芬姐莞爾：“笑死人了。你怎麼那麼多奇葩同學啊？有沒有正常的啊？你們老師教你們一定很辛苦吧，一個個都是活寶。哈哈！”
“也不是啦。你知道，生活總不能索然無味吧？需要有人或事來點綴吧。這些生活中的笑料，會讓我們回味一輩子的。也許我那個被胖揍的同學，當時痛哭流涕，事後肯定會笑著和別人分享自己的糗事。那些讓你哭的事，總有一天你會笑著說出來！”
“看來你對生活很有感觸哦！小小年紀，不要那麼深沉，不然會很快變老了。對了，你年紀這麼小，怎麼就不讀書了，反而跑到外麵來打工？沒有認識的親戚朋友，你不怕嗎？”
我一時無語，總不能交了自己的老底，說自己是跑路出來的吧？隻得編了個借口搪塞：“我家裏窮，父母供我上學不容易。我不忍心看他們為了我累死累活的，所以就出來打工，也好減輕他們的負擔。我還有個弟弟呢。”
“原來你也和我一樣是苦出身的啊？也是，窮人的孩子早當家。你這麼踏實芬姐一定幫你，讓你掙大錢回去養家，你爸媽一定會為你驕傲的！”
我不由苦笑，我爸媽現在一定為我的事著急上火吧。對不起，孩兒不孝，闖了大禍，讓你們操心了，以後再回報你們吧。我心裏暗暗道。
“對了，芬姐。這種天氣會讓你想起什麼事來呢？你也說來讓我聽聽吧。”我決定岔開話題。
“這種天氣讓我不堪回首，我好害怕刮風下雨，電閃雷鳴的天氣，會讓我沉浸在過往的傷痛中無法自拔。”芬姐的聲音變得低沉。
我一愣：觸到芬姐的傷口了，這真不是一個好主意。我正要安慰她，既然如此傷感就不要說算了，芬姐又幽幽地說了起來：“那天晚上下著暴雨，我弟弟突然肚子疼痛，在床上打滾，汗珠直往外麵，村裏麵的赤腳醫生說可能是急性闌尾炎，要送到鎮上去動手術。我爸借了別人的摩托車載著我媽還有弟弟去鎮上。雨勢很大，山區容易出現泥石流，我爸媽還有我弟……就那麼巧，讓他們給碰上了。三個大活人啊，說沒就沒了。最後我哥回來了，組織村裏的人挖了三天三夜才……找到他們。都變形了，我都不敢認，就一直在那裏哭，我想不到那麼疼愛我的爸媽說走就走了，還有我弟，他那麼小，那麼可愛……我情願替他們去死，隻要他們能好好活著。每當下雨打雷的時候，我都會哭醒，我好想他們啊。這種事情，我永遠也不會笑著說出來的。”說到動情處，芬姐已經大哭出聲了。
我不知怎麼安慰她，隻覺臉上火辣辣的，暗暗責怪自己的烏鴉嘴。想不到芬姐的故事如此傷感，她背負了太多的沉重，讓人情不自禁地憐惜。
芬姐哭的梨花帶雨，我的心情也不好受。這時候雨勢漸小，天色竟已微亮。我拉起芬姐走了出來，心想：這漫長的一夜總算過去了，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好像在做夢一樣。看著身邊的麗人，嬌弱無助，一時間微微失神，分不清究竟是現實還是在夢裏。
雨後的空氣格外清新，衣服也已半幹。芬姐卻不讓我再拉著她，說天色已經大亮，不需要我再照顧她了。我頗為失落，也不好說什麼。這時候東邊的雲彩一片火紅，不久一輪紅日躍然而出，我脫口說道：“今天肯定會是個好天氣，嶄新的一天來了，接下來會有更多的精彩在等著我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