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晴也不去追趕,隻走到厲知秋麵前,施禮道:“承蒙閣下出手相救,小女子感激不盡。適才聽表弟略說,你是一路護他前來的厲大俠?唉呀!”原來她見厲知秋臉色煞白,身體搖搖欲墜,好似有傷複發,不自覺的伸手相攙,突然想起男女授受不親,又忙將手放下。
厲知秋一個時辰內兩次運功發射暗器,中間又疾馳了一陣,於身體大有損害,聽到端木晴驚呼,腦中又略微清醒,見她神色尷尬,忙道:“在下正是桃源觀厲知秋。端木姑娘適才大顯身手,蕩寇除魔之技令人驚歎,足見名門風範。”
端木晴臉上一紅,輕聲道:“要厲大俠見笑了。”她見厲知秋並無大礙,便叫吳車倌引車內的大娘子出來相見。原來李大娘子是端木家長媳,過門才三年,端木仲長子端木良便抱病去世,李大娘子每逢年節都要去四十裏外的祖墓拜祭亡夫。今日恰是端木良生辰,端木晴一早便陪大嫂前去掃墓,歸來途中正慢慢走著,突見林中串出一輛驚走的馬車,端木晴俠義為先,吩咐吳車倌駕車緩行,自己則催馬救人。她略展武功便將牲口製服,打開車門一看,裏頭卻是遠在舒州的表弟邵旭,問了情由,邵旭將經過粗略說了,端木晴聽說姨丈、表哥等一家慘死,心中大慟,又聽邵旭提起厲知秋如何全力相救、這一路如何護送,不禁對這位未曾謀麵的厲大俠頗有好感,待聽到陸廣一夥歹人欲圖謀不軌,擔心大嫂有何閃失,便帶同兩個孩童回奔,這才解了眾人的圍困。
端木晴道:“表弟適才說的不明,這夥歹人的來曆,厲大俠可清楚麼?”
厲知秋道:“我也不知,但他們是衝著旭兒而來,隻怕和邵掌門有些關聯。”正說話間,那批車隊也走到了近前,原來是明州附近的行腳商人,做完買賣途經此處,他們見是端木家二小姐在此,都跑來上前見禮,又見地上躺著幾個強人非死即傷,都是一驚。
端木晴吩咐為首的於頭兒說道:“我和家嫂祭奠亡兄途徑此地,這夥強人為非作歹,被本姑娘一頓好殺,”她一指宋保全的死屍,續道:“匪首已被我除斃,於掌櫃,你派一個人速到明州府報案,讓官差過來料理,我明日得空,也到知府門上陳說備錄。”於頭兒忙叫來夥計操辦。
端木晴一指賀英,向厲知秋道:“厲大俠,此人還不太壞,你說怎生處置?”
厲知秋道:“此人是姑娘擒獲,便請姑娘定奪。”
端木晴低聲道:“這夥歹人的來曆意圖,都須著落在這人身上,我身為女子不便和他多講,便請厲大俠盤問一番罷。”
厲知秋微一沉吟,點了點頭,走到賀英麵前,正色道:“這位壯漢,之前你勒馬救了我等,厲某很承你情。適才你與吳小哥動手,他兵器掉了,你便要與他空手相較,端木姑娘和你們放對,你又不肯以二敵一,她對你手下留情,你也便對她容情,足見你是個行地端、走地正的好漢子,如何卻與這班人為伍?”
賀英見他已將自己擒住,卻並不多加為難,仍與自己和氣說話,心中著實感激,他歎了口氣,說道:“大俠既然問起,在下也不隱瞞藏私了。我叫做賀英,二十年前我還是個少年,那時在鄉下拳館學了幾年拳腳,便想到皇城臨安闖蕩一番,尋個謀生。那天走到此處,不慎失足滑落山澗,所幸命大被人救起,後來我與救我之人結為了異姓兄弟,便是他了,”他一指地上的宋保全,又再說道:“至此我和大哥在此地做起了沒本錢的買賣,此處人煙稀少,我們多是劫些落單的客商、行走的僧道,大哥聽我的規勸,我們隻劫錢財,極少傷人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