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麵的車子不耐煩地按響了喇叭,安梓潼轉過身,看見司機大哥縮回了駕駛座,對後頭比著道歉的手勢,慢慢駛出了航站樓。
“安梓潼你個死丫頭!這麼久才來,還以為又被哪個負心漢拐走了呢……”一個挎著大包、衣著時尚的女人一邊吐槽、一邊踩著她那足足十五厘米的高跟鞋衝到了安梓潼麵前。
看著安梓潼呆愣地站著,女人,也就是蘇艾琳吼道:“回神啦。過去就過去了唄,看這小臉惆悵的,早幹嘛去了。我給你拾掇拾掇,走哪都照樣青春美少女一個,可別可憐巴巴地和我說放不下了啊,姐沒那台詞安慰你。你行李呢,擱哪兒了?”
早就對艾琳的行為見怪不怪,安梓潼也就沒有多費口舌給她灌輸什麼“公眾場合不能隨意喧嘩”的規矩了。她把包往肩上緊了緊,“感謝齊先生唄,我也算是個不大不小的有錢人了。沒什麼好帶的,等到了那邊你陪我買吧。”
“這樣也好,舊的不去,新的不來。”蘇艾琳朝著好友擠了擠眼睛,“哎,你們分財產什麼的,那女人沒說啥?”
安梓潼一個眼神衝著蘇家大小姐就殺了過去:“別給我在這兒做鬼臉,難看啊。”
看著蘇艾琳不情不願地恢複了正常的表情,安梓潼才接著說道:“她有什麼好說的,婚前協議不早就簽了嗎,條條框框的,該分多少清清楚楚,沒什麼好爭。再說,都要當齊家少奶奶的人了,在這節骨眼上在乎這麼點小錢,是她幹得出來的事情嗎。今天她可是主動聯係我了,還給了我兩百萬美金彙票呢,說是心裏知道對不起我,希望我看在先來後到的份上,成全了他們。”說到這裏,安梓潼苦澀地笑了笑,“照齊先生的身價,怎麼也得給換個二百五啊。”
“我和你說,別傻不拉唧的。台灣的報道我都惡補了。要說她沒有在背後興風作浪、推波助瀾,你隨便拉個人問問,看他們信不信。”蘇艾琳一臉的恨鐵不成鋼,“也就是你,才會白白把老公、身家統統送人,我要是你,就算對簿公堂,也要拖死那個小騷狐狸。什麼人呀,裝白蓮花。還給錢,齊家少奶奶的身家,是她那小兩百萬比得了的嗎?”
蘇艾琳突然想起了什麼,緊張地問到:“對了,你和負心男說孩子被打掉了。又逼著他和你統一口徑,騙你前婆婆說是自己不小心流了產。按說這可都是犯忌諱的事情,你不會是真想讓我可愛的幹女兒’移民’吧?”
安梓潼拖著好友朝檢票口走去,口裏說道:“你就放心吧,孩子是我的,從此和他們沒丁點關係,他們愛鬧鬧他們的,哪裏輪得到我拿自己的寶貝想不開。我們可是偉大的共產主義事業接班人,這種迷信的說法你也信?”
蘇艾琳趁著排隊領快速通行卡,朝著安梓潼的肚子輕聲說:“幹媽這話問錯了,乖女兒可別記仇。前幾天置辦了好多好多的粉嫩小物件,看得你幹媽我都流口水呢,你長大了可得使勁對我好啊。”
“傻不傻啊,胎兒還小,哪裏聽得到;別人看到了還不知道你抽什麼瘋呢。還有啊,你怎麼就開始買上了,是個男孩子的話,那些東西給你用啊,淨亂花錢。”
“就花錢了怎麼樣,給我幹女兒花,我樂意。大英帝國環境杠杠的,加上你這基因,怎麼滴生出來都該是個粉嫩的女寶寶啊,憑什麼生個沒良心的小子,便宜了他們齊家。”
“女寶寶男寶寶,都和他沒有一星半點的關係。”
“瞧我這張嘴。不管男寶寶女寶寶,都是我們的心肝小寶貝。”蘇艾琳怕好友難過,挖空了心思想轉移好友的注意力,“梓潼啊,我和你說,倫敦可好玩了,還有,還記得你喜歡的那個GordonRamsay吧,據說他最近在倫敦哦,姐姐我在MazeGrill連續訂了一個禮拜的席位,一到倫敦,咱們就去守株待兔。說不定,就給咱們碰到了哦......”
漫不經心地聽著蘇艾琳唧唧喳喳的說著接下來的計劃,安梓潼有些沉默。
她想到了那個在昨晚突然出現在房門外的男子,那個和齊沐洲有著相似模樣的、被自己喚了幾個月“大哥”的他,和他那句“梓潼,如果你願意相信我,我想和你一起撫育這個孩子。”
安梓潼不明白,連齊沐洲都深信不疑的事情,到底從哪裏被他看出了破綻。她永遠也不會知道,是齊濟寰攔下了齊家偷偷送檢的樣本,幫她偽造了一份檢驗報告,使她成功按照自己的計劃與齊沐洲協議離婚。她也不會知道,就連去英國的所有通關文件,也是在齊濟寰的照應下,才被安排妥當。
再想下去也想不出結果。安梓潼一邊應和著蘇艾琳的計劃,一邊走過有些微風的登機通道。在起飛之前,安梓潼鄭重其事地,望了一眼機艙外這個城市的天空。
“希望一切都可以被淡忘吧。再見了,齊沐洲;再見了,我人生裏的這出狗血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