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度此言,並非沒有可能,陳文用兵習慣於穩紮穩打是一回事,但是利用水師機動,與陸師聯合作戰,也並非沒有過先例。津衛城是京城的南大門,更是津機械製造總局的所在地,事關重大,絕對稱得上是滿清如今治下第二大重要城池,僅僅是次於京城而已。一旦有失,後果不堪設想。
津衛城實在必保,大軍南下山東,距離過遠,一旦前後失據便是萬劫不複。濟度一錘定音,結束了出兵山東決戰的討論,但是對於機械製造總局設在津衛,不少親貴就免不了對劉成、朱之錫這些主張之人出口抱怨,並且一口咬定這是劉成和朱之錫這兩個奴才的錯誤,才導致了如今的困境,若非是順治將責任擔了下來,隻怕是這番口誅筆伐也少不了讓他們這些人受到些斥責和懲戒。
禦前會議結束,劉成和朱之錫並肩而行,一個是額駙兼禦營幕僚長,一個是兵部漢尚書,但在宮中卻僅僅是一同向外走去,哪怕是半句話也未曾到。
直至到了朱之錫家中,在書房中坐定,朱之錫才出言抱怨道:“建立機械製造總局,水力機械為主,可北方不似江浙,水力本就貧瘠。當時選址,也是考慮到津衛水力資源豐富,且是高麗兩省物資運抵京城的必經之路,乃是最優之選。如今倒好,那些親貴們倒把黑鍋扣在了咱們頭上,著實可惡。”
朱之錫所言,亦是劉成所想,隻是他的位置,承受滿人對漢人的歧視更甚,早已習慣。不過朱之錫有此想法,他也是樂見其成的,不過話卻不好如此接下去,隻得出言寬慰道:“還好皇上是知道咱們盡心做事,是向著咱們的,要不少不了被他們懲戒一二。”
劉成這話,朱之錫是承認,點了點頭,表示了認可,可是轉瞬之後,愁眉再顯,卻顯得更勝剛才那般。
“洗心,我聽皇四子夭折,皇貴妃的身子就一直不好,皇上又是個情種,隻怕,隻怕,哎。”
此等不忍言之事,朱之錫最後也沒有出口來。聽到這話,劉成也仿佛是受到了感染,繼而歎息道:“咱們這些盡心竭力為朝廷續命的漢臣,早已被那些親貴們視作是眼中釘肉中刺。有道是一朝子一朝臣,隻怕真的有那麼一,咱們是落不了好的,莫是保全首領,隻怕是連父母妻兒都免不了受連累的。”
劉成此話一場,朱之錫無不動容,隻是話雖如此,他這一時間也想不出什麼辦法來。但是危機感在心中生根發芽,卻是劉成最願意看到的事情。
北京城裏麵各色人等懷著各樣心思,奈何江浙明軍的北伐大軍卻並沒有任何停留,每一日都在前進。
青州府城光複,登萊兩府也迅速遭到了明軍的攻略,清廷在山東的艦船被迫退往大沽口,結果在登州以北的廟島海峽再度遭到了明軍旅順分艦隊的打擊。羅傑楊號戰艦如巨無霸一般碾壓清廷的水師沙船,山東水師能夠逃出生者寥寥無幾,甚至就連登州城也在戰鬥結束後向這支分艦隊敞開了城門。
三府先後落入明軍之手,一如富綬預料的那般,中路軍在確保了山東半島的安全之後,迅速的對濟南府展開了攻勢。
南部的泰安州、新泰、萊蕪等縣,中部的濟南府城,北部的李之芳的老家武定州等地,立刻就成了中路軍的進攻對象。
對此,清廷已經不能繼續等下去了,新軍要南下破敵,但也要兼顧京津兩城,現在大軍雲集京城,津衛那裏隻有一支武衛右軍,南下到津衛,堵住這座南大門,便成了當前的必要。
此番迎戰,順治禦駕親征,雖然指揮上還要依仗鼇拜、劉成以及新軍各部的總統、協調這些人,充其量也就是個象征,但是將新軍擰成一股繩,同時也防止那些親貴王爺做大的必要性依舊存在,順治也隻得勉為其難。
永曆十三年十月十四,禁衛軍的大營外,順治一身甲胄,與一眾朝廷官員和新軍將帥立於點兵台上。
兵部漢尚書朱之錫大聲誦讀檄文,彪炳清廷的正統地位,炫耀八旗軍的赫赫武功以及新軍的強大戰鬥力,繼而大談擊敗北伐軍後的豐厚功賞,稱得上是麵麵俱到。奈何南風凜冽,幾度吹得順治睜不開眼,直到朱之錫的檄文誦讀完畢,順治發出了最後的呐喊。
“出兵,迎戰浙匪!”
………………
這兩狀態不太好,事情也有點多,更新得比較晚,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