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浙明軍奉行軍功授田製,經過了這些年發展,軍戶分地,其中擁有軍功田和撫恤田的將士們已經從明時的賤民演變為了軍功地主,他們是陳文最大的支持者團體,追隨著陳文一步步的光複了江南半壁,也理所當然的得到最為優厚的待遇。
軍戶免除丁稅、軍功田和撫恤田免除田稅,備補兵的軍租田也隻有兩成的租稅。軍租田要生產糧食是不可改變的,但是軍功田和撫恤田都是可以用來種植經濟作物的。
如今用於軍戶數量較多的種植合作社和雇傭種植工人較多的種植園製度下,軍戶可以用土地入股,收獲分成,同時作為種植工人還可以再收到一份工資和獎金,而這些銀錢更是可以存在光複票號裏吃息錢,生產熱情自然是得到了極大的提高。
種植出來的經濟作物,可以通過工坊加工,遠銷海外,而票號裏的存銀也在向得到扶持的海商、工廠主們提供貸款,江浙明軍集團更是以齊王府的名義不斷的組織船隊與周邊國家進行海貿。
由此,周邊國家的特產不斷的湧入中國,極大的豐富和提高了物質條件,而水力工坊製造出來的工業製成品更是換來了大批的白銀和其他原材料,工業化的進程也在不斷的得到提升。
百姓從工業化的過程中受益,其中獲利做多的便是工廠主和擁有軍功田和撫恤田的軍戶。作為工廠主是要擁有足夠的資金、人脈以及其他至關重要的方麵存在,並非是人人都能如此的,但是從軍一事的門檻就要低上太多。隻要能夠獲得軍功,甚至是陣亡、傷殘的撫恤,家庭的生活條件就能夠得到質的改變,這也使得很多百姓對於從軍可謂是趨之若鶩。
不可否認,他們是這其中的幸運兒,軍功距離他們遠比其他剛剛從軍的將士們更近。然而,戰爭絕非兒戲,滿清的新軍也絕非是那些舊式的軍隊,今的成軍授旗以及從這座牛首山大營啟程奔赴北伐戰場,還僅僅是一個開始而已。
休息半日,收拾行裝,第二便啟程出發。出發序列,老年近衛軍在前,青年近衛軍在後,二者的目的地也不一樣,一個直奔鎮江,從那裏乘船前往揚州,而後者則是要走一趟南京,在南京渡過長江,奔赴前線。
牛首山大營距離南京很近,當下午,大軍抵達南京的聚寶門外,聞訊趕來的百姓早已將此間到儀鳳門碼頭的道路擠得人滿為患,若非是衙役和本地駐軍維持秩序,隻怕軍隊的行程都要被他們拖延一二。
南京以及周邊的士紳百姓翹首以待,青年近衛師自視線的極點出現,逐漸的延伸而來。隊列由遠及近,最前列的便是青年近衛師的蟠龍大旗,繼續向後看去,一隊持著腰鼓、胡琴、簫笛、嗩呐等樂器的軍樂隊緊隨其後。
行軍的隊列,丁俊傑們邁著整齊劃一的步子,踏在南京堅硬的青石板路上,激起的共振仿佛是整個大地也在隨之顫抖,周遭人們的心跳更是不可避免的伴隨著腳步而顫動。
及到近處,共振愈加的大了,南京的士紳百姓們第一次看到這支在距離他們不遠的牛首山大營訓練了一年有餘的將士們。聽著那一步步走來,青年近衛師的將士們宛如是一個模子刻出來那般,以著統一的步伐、統一的動作向著南京走來。待到大旗越過了最遠處的百姓,高亢而激昂的戰歌聲更是隨之響起,以著同樣整齊劃一的聲音響徹於每一個人的心中。
“君不見,漢終軍,弱冠係虜請長纓;
君不見,班定遠,絕域輕騎催戰雲!
男兒應是重危行,豈讓儒冠誤此生?
況乃國危若累卵,羽檄爭馳無少停!
棄我昔時筆,著我戰時衿,
一呼同誌逾十萬,高唱戰歌齊從軍。
齊從軍,淨胡塵,誓掃建奴不顧身!”
青年近衛軍大步前進,戰歌伴隨著軍樂的節奏,伴隨著腳步的拍子沒有絲毫的錯亂。石牛與一眾南京大學堂的同窗翹首而立於人群之中,目瞪口呆著望著、聽著這一切的發生。
遙想當年,童子軍學堂畢業,他也並非沒有冒出過從軍的念頭。但是他們石家已經出了一個中級軍官和一個烈士,父母之命不可違背,他便憑著成績進入到了南京大學堂的質測係物理科就學,從此更是迷上了這門學問。
然而,到了此時此刻,看著這支軍隊中那一張張青澀的麵容,回想起他已有近兩年未見的好友丁俊傑,那一股子從軍的衝動卻再度在胸中萌發。哪怕是並未能在這些將士們之中尋到他的同窗好友,這股子熱血沸騰,也已然讓他激動得不能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