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秀才造反(1 / 3)

接下來的日子裏,這支重建的大蘭山明軍中違抗軍法、條例的現象層出不窮,但是由於黃宗羲第一次的偏袒開了先河,使得軍法在任何與為的幾個士人能夠拉上關係的將士都開始懷揣著諸如“我上麵也有人”的心態視軍法如無物。 ..

為此,江漢、沈調倫二人與其他人之間的爭執越來越多,甚至到後來連沈調倫因親信犯事都無法站定立場,繼續在軍法的執行上堅持下去。

就這樣,很快效仿自陳文,而陳文很多更是效仿自戚繼光的軍法便被“閹黨餘孽用法過於嚴苛,違背聖人關於仁的教誨”之類的理由廢止。有此,這支大蘭山明軍的軍紀敗壞便日甚一日。

自古而今,團體、軍隊、國家之類組織的規矩和製度往往就是這樣一點點被這種人情、私利逐漸蠶食殆盡,以至於走向滅亡的。然而在這一件事上,其事實上更不過隻是那段曆史的複刻而已!

原本的時間線,永曆十年,沈調倫響應張名振、張煌言、陳六禦收複舟山,於這一年起兵重建大蘭山明軍。恰逢王江設局自杭州軟禁處逃脫,便加入到了那支全新的大蘭山明軍之中。而除了王江和沈調倫,當時還有後營指揮,當年的大蘭山明軍中屈一指的猛將毛明山的回歸,可謂是完完全全的王翊時代的大蘭山明軍的原班人馬,並不存在如黃家兄弟、萬家兄弟這樣的外人。

當時的浙江沿海抗清形勢開始生逆轉,舟山收複、馬信反正、而擅長主持財計事而聞名的王江更是從杭州脫身,時人皆以為大蘭山明軍能夠得以複興,重新與舟山形成掎角之勢,浙江抗清運動即將死灰複燃。

然而,半年之後,這支曾經有著光輝曆史的浙東義軍卻不僅沒有得以複興,反倒是“聲勢寖衰”,長達半年的時間不光是影響力幾近全無,在接下來的圍剿中也沒有一戰之力,最後以王江、沈調倫、毛明山的戰死為清初四明山抗清運動畫上了一個句號。

後來,黃宗羲在《行朝錄*四明山寨》中對於那段曆史曾有過這樣的評價:“甲庚冬,複嘯聚半載而平。然皆偷驢摸犢之賊,徒為民害。其父殺人報仇、其子行劫,浸失其傳矣。”

原本的那段曆史,黃宗羲僅僅是一個旁觀者和記述者。可是到了如今,由於陳文的緣故,他卻取代了沈調倫成為了這場重建大蘭山明軍運動的起人。

奈何,魯監國初立時,黃宗羲散家產組建的那支三千人的世忠營最後就是因為軍紀問題覆沒的。可是作為一個文人,一個在後世還曾在文字獄的壓迫和恐慌下盛讚過康熙的文人,自然無法堅持王翊在世時所堅持的軍紀森嚴。哪怕他或多或少也能夠明白這裏麵的一些道理,但是他本就是士人階級的一員,而且還是一個沒有任何行政經驗的東林複社名士出身——評價別人在行,親身做事則是外行。其自身的立足點如此,自然不可能如當年的王翊一般。

至於,在未來的日子裏,於《行朝錄*四明山寨》中他會否如作為旁觀者時那般寫下諸如:“甲午春,複嘯聚數月而平。然皆偷驢摸犢之賊,徒為民害。其父殺人報仇、其子行劫,浸失其傳矣”之類的文字,那就猶未可知了。

時間一過去,大蘭山上的軍紀也越加不堪起來,變得與同時代的其他明軍、義軍越來越沒什麼兩樣。或許也正因為如此,原本黃宗羲等人托關係談好的那些資助,其實際到位的也越來越少,以至於原本效仿浙江明軍的每日一操也被迫一停再停。

“我早就過,當時就應該一鼓作氣收複餘姚,有了穩定的稅賦才能練兵,豈會像現在這樣不進不退。”

以著萬家和黃家的關係,萬斯程指責是誰,在座的無不明了。隻是就連王江都無動於衷,其他人也就更沒有反駁的可能了。

每的例會已經開始成了抱怨的時間,黃宗羲聽了聽,結果又跟昨一樣,沒有任何實質的內容,便散了會,各忙各的去了。到了晚上,王江處理完了今的事情,吃過了飯便將旁人揮退,與黃宗羲單獨聊了起來。

“太衝,恕我直言,在我的印象中輔仁不是那種聽不進去話的。不如還是讓我再勸勸他,畢竟完勳對他有知遇之恩,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總會有效果的。”

這些日子生的一係列事情,讓王江感到了有些心灰意冷,使得他不得不舊事重提。然而,黃宗羲或許是還沒有意識到如今的情況意味著什麼,亦或許是騎虎難下,但無論如何卻依舊是不肯相讓。

“嗬嗬,長叔,勸的話,我不是沒與他過,可是他居然告訴我他是在替完勳澄清士風。士人的事情,自然有士人自己解決,一個武夫,哪怕是國公也輪不到他澄清士風。”

“這……”

“當初完勳給我寫信提及此人時,我就他是個閹黨餘孽。現在看來,到是我看走眼了,此子遲早會成為一個禍亂下的混世魔王!”

黃宗羲有此一言,並沒有太過出乎王江的意料,事實上這些黃宗羲對陳文的評價都是類似的,但是此間故地重遊,這一句混世魔王卻還是讓他從塵封多年的記憶中想起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