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一言不發,臉色難看的整理了一下被張偉弄亂的T恤,朝門外走去。

開門的時候,後麵傳來張建平輕飄飄的一句話,“別忘了,這家公司姓張。”

夏天微微一頓,手握門把,頭也不回的說道,“不管是什麼公司、也不管它姓什麼,總還是需要幾個能真正辦事的人吧!”

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在心裏說道,“就算姓是張,也不是你張建平的張。”

出了采購部,夏天臉上的怒火已經退去,變得目無表情。

張建平說的沒錯,這家公司畢竟是姓張的,他張建平就算吃了回扣以次充好,沒出問題照樣屁事沒有,哪怕是出了什麼問題,老板也就罵他幾句,不會拿他怎麼樣,反而順帶的,夏天的生產部肯定會殃及池魚。

更何況,原來的老板退了,現在的老板是他兒子,是他張建平的堂侄,輩份擺在那裏,一般情況下也不會罵他,頂多說他幾句,畢竟是親戚長輩。

這也是夏天寧願得罪張建平,也要把這件事揭開的原因。

這批原材料他敢百分百肯定,用了絕對會出問題的,如果夏天沒揭開這件事,到時候出了問題,就算明知道不是他的原因,板子也會同時打生產部、跟他夏天的頭上,而且他的責任肯定會比張建平的大。

說到底,在這種家族企業裏,人家是皇親國戚,處處高人一等,而他們這些打工的,則是累死累活吃力不討好,做的好是應該的,做不好就挨罵受罰。有時候想想,真想辭職不幹算了,省的天天受這些人鳥氣。

但是想起現在家裏的情況,夏天不由的歎了口氣,自己現在口袋裏半毛錢都沒有,還等米下鍋呢,先混著吧。

想了想,轉身往樓上總經理辦公室走去。

來到五樓總經理辦公室,夏天敲了敲門,聽到裏麵傳來總經理張仲方的應答聲,推門而入。

張仲方的這間辦公室格局跟張建平的差不多,不過麵積大多了,裝潢也明顯高檔多了,連地上都鋪著厚厚的米色地毯。

張仲方今年三十來歲,正處於男人事業的黃金時期,長的一表人才,短碎頭,白色襯衫,褐色西褲,手上戴著一幅勞力士手表,典型的都市精英成功人士。

此時他正在辦公桌前辦公,抬頭看了看進來的夏天,對夏天這幅造型明顯有些詫異,隨即笑了笑說道,“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搞成這樣?”

夏天苦笑,把早上對張建平的說辭又講了一遍,然後又把這批口紅的事情彙報了一下,最後總結道,“具體這批口紅的情況我剛剛跟平叔碰了下,平叔的意思是下午大家碰個頭,討論一下再決定下一步怎麼做。”

“哦,那我們下午就開個會,商量一下!”張仲方目光閃動,若有所思的說道,隨即又笑了笑,“你來找我,不是就為了這件事情吧?”

夏天遲疑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張總,我來是想向公司預支一個月的薪水的。”

張仲方愕然,打量了夏天好一會,才失笑的說道,“遇上難事了?需要幫忙嗎?”

不管真心假意,夏天心裏對張仲方這話倒是有些感激,這位去年剛接手的年輕老板,在待人處事的格局方麵,倒是比他那位經常破口大罵的老爹要好的多,“不用不用,隻是家裏出了點事,暫時有點周轉不過來,下個月就好了。”

張仲方也不勉強,點點頭道,“行,我跟財務打個電話,你直接去領就可以了。”

夏天看張仲方伸手拿起桌上的電話開始撥號,感激的說道,“謝謝張總了,那我就先下去了。”

出了總經理辦公室,夏天順手把門帶上,長籲一口氣,想著這半個月總算不用喝西北風了,下樓往財務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