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8點半,鬧鈴響起的時候,劉雲帆正在半夢半醒間緊緊抱著被子不肯放開。在昏暗的光線中摸到手機按掉鈴聲之後,躺在床上又糾結掙紮了好一會兒,等到睡意稍微褪去之後才爬起來。穿上了T恤和牛仔和那雙式樣萬年不變的工裝鞋,拿起還在充電的手機,翻到高強的號碼撥出去,“矬人,你起了沒?”
“你終於……喀吱喀吱……醒了?”電話那頭傳來高強略帶福建口音的聲音,但是竟然夾雜著可惡的咀嚼聲。
“嗯。你在房間裏麼?你是不是自己跑去吃東西了?”劉雲帆摸著肚子問到。
“是呀,看你沒來找我,我又不好去敲你的門。你昨天不是生病了麼?所以我就自己先下來吃了。你現在感覺怎麼樣啊?”
“好多了,你幫我帶一份上來,我懶得下去了。”
掛了電話之後,劉雲帆走到窗前,嘩啦一下扯開窗戶的窗簾,屋外已是豔陽高照。海南島即便是冬天的清晨,陽光還是這麼炙烈溫暖。
打開背包拿出牙刷牙膏毛巾洗麵奶進了衛生間,準備洗漱。衛生間設置在房間的裏側,沒有窗戶。所以即使屋外陽光已經灑滿大地,衛生間裏麵依然是陰暗潮濕。在昏黃的燈光裏,劉雲帆對著鏡子刷牙,回憶著剛才做的夢。那都是些什麼東西呢?他已經開始有些想不起夢裏的事情,雖然還留有一些模糊的記憶,卻都是一些斷斷續續的場景,隻有陰暗黑暗的氛圍徘徊身旁縈繞不去。
捧起冷水往臉上撲了兩下,用紙巾擦了擦回到臥室,正好聽到有人敲門。開了門,高強把一袋子東西往電視機旁的桌子上一扔,“喏,幫你買的餅子。你弄好沒?”
高強是劉雲帆的大學同學兼室友兼同事,福建人,個子不高有點黑,但是人很溫和,兩人的關係還不錯。他倆大學畢業後,進了同一個公司,事業上的交集比較多,一直都在聯係。這次旅行正好是兩個人從原來的公司辭職之後,各奔東西之前的一個空檔。
奮鬥中年輕人假期很少,之前一直沒機會好好出去玩過的劉雲帆想著是不是趁這個空檔去旅行一下。一個人沒意思,於是問了一下高強,正好他也有這個意思,於是兩個商量一番便決定來海南島來個環島騎行。
海南島的環島騎行一直是騎行者的一個熱門路線,所以沿路設施齊備攻略齊全,出發到今天已經一個星期,白天騎車晚上住店睡覺,倒也愜意。
劉雲帆揉揉頭發,麵帶嫌棄的撩開袋子看了一眼,“尼瑪,就一個啊!不知道我大病初愈嗎?”似乎是為了應證自己所說絕無虛假,話音剛落肚子就咕嘰一聲接了上去。
高強笑了,“你妹的,誰叫你昨晚不吃飯。都跟你說生病了要多吃點,你不信。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我先回去收拾東西,一會兒來叫你。”說完高強站起來回去自己房間,到了門口好像想起什麼,轉過身又補充神神秘秘的補了一句,讓劉雲帆打了個冷顫,“對了,聽說對麵死了幾口人。”
艸!大清早就這麼勁爆?劉雲帆昨夜的噩夢好像又開始在頭腦裏跳躍,勾引著,調戲著,似乎在大聲對他說喊,“來抓我啊,來抓我啊”,等他一回頭想要抓住他的時候,卻又悄悄躲起來。
高強離開之後,房間安靜下來。隻有廁所裏傳來滴水的聲音,滴答,滴答,他頭皮一麻,趕緊把門窗戶推開開,讓屋外的陽光照射進來。就著明亮的陽光,劉雲帆三兩下把行李都收拾到背包裏,然後叼著大餅拎著背包就出了房間。
高強和他就住在隔壁,他推了推高強房間的門,門是關著的,“高強,高強!”,他隔著門喊了幾聲,沒有人來開門。卻傳來一個甕聲甕氣的聲音,聽不清說什麼,但是聽起來很凶猛。劉雲帆心裏一驚,停了一下又敲得更狠了,“你怎麼了?快開門啊!”就在劉雲帆考慮要不要去找旅店的老板來開門的時候,口袋裏的手機響了。他掏出來一看,是高強的來電。劉雲帆帶著疑惑接通了電話,電話那頭傳來高強無奈的聲音,“大哥!你搞毛啊,一直敲啊敲的。”
“高強,你在哪裏?你的房間裏好像有什麼東西……”
“你搞毛啊,爺在廁所裏撇大,你敲得我都拉不出來了!”
原來是在廁所,劉雲帆心是擱回肚子了,忍不出笑出來,“哈哈哈哈哈,那行,你慢慢撇,哥先下去了。一會兒你記得把房間去退了。”
“你去哪裏?”
“我先下樓去買點東西,一會兒就旅店樓下見。”
“哦,好。”
劉雲帆自己下了樓,到了前台,沒看見老板。抬頭四顧,發現旅店老板和門口水果店老板、雜貨鋪老板幾個人正聚在路邊人行道上聊天。劉雲帆想跟老板說自己退房的事,就推著自行車朝他們走過去。還沒到跟前,就聽到他們在說什麼死了幾個人之類的。旅店老板看見劉雲帆過來,笑著問道:“準備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