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比賽如約而至,竇筆很早便進入會場,廖遼竟然也很早就過來了,坐在二樓包廂,看著比賽大廳的布置。
竇筆找到自己的位置,偶然抬頭,見廖遼正看著他,滿臉堆笑,絲毫沒有敵意的樣子。
廖遼見竇筆也在看他,竟然跟竇筆打了個招呼,而且,是用竇筆極其厭惡的方式——送竇筆一個飛吻,竇筆差點兒沒把胃給吐出來。撇了他一眼,送他一個冷笑。
第二輪比賽開始,這一輪,就沒第一輪那麼輕鬆了。每桌四個人,隻有一個人出線,就是說必須得拿到第一才行。像二虎子那樣的情況,是肯定不會再出線了。
竇筆看了一下這一桌的四個人,從每個人的眼神和神情就能看出來,應該不是廖遼安排的人。每個人的眼神都很堅定,神情還略微有些緊張似的。跟竇筆一樣,每個人都在給自己以外的人,也就是同桌的對手相麵,猜測著每個人是什麼樣的套路,都是什麼打法。
但,竇筆看著每個人的感覺,隱隱覺得,這些人都是麻將愛好者,並不會千術。師父也說過,千術是個秘傳的東西,沒有幾個人願意往外傳。自學能夠成才的,萬裏沒有一個。所以,在平時的閑賭當中,很小的概率能遇到出千的。像竇筆這樣,高端的千術就更難看到了。一些小偷小摸,連總打麻將的大媽大爺都能看出來,那就不叫千術了。
昨天那三個人當中,都會千術,估計廖遼找他們,也是花了一番心思的。其中,數那個“眼鏡男”最弱,所以,他才隻能當低級的坐牌的份兒。讓竇筆意外的是,那個“骷髏女”是最強的。不過,那個“骷髏女”的性情和對脾氣的控製,卻是她的硬傷。
千手講究寵辱不驚於身,喜怒不形於色,好惡不言於表。
像那個“骷髏女”那樣點火就著,甚至沒有人點火,自己都摩擦生電的主,絕對當不了一個好的千手。手法再好,連基礎的情緒這關都過不去,那就別提任何超越了。
竇筆給每個人相了相麵,上家一個留著胡須的大叔,下家一個胳膊上聞著“發財”的發字的大哥,對麵,是一位中年”知性大姐”,
開牌!
竇筆雖然覺得這三位大哥大姐不像是出千的模樣,但也不能掉以輕心,畢竟,千手的表演,也是很大的一方麵。好的千手,一定是一個好的演員,咱不能跟專業的比,但也一定是一個非常資深,非常受歡迎的群眾演員。
第一把,竇筆在認真的按照正常的打法去打牌。看著這一桌的老哥老姐們,竇筆突然感覺,好像回到從前,說從前,也沒有多遠,也就是前幾天。但這麼長時間不去打市井麻將,不去市井賭博,竇筆的心裏也悄悄起了變化。賭博真個東西確實很深奧,不見高手,真的難以把自己的視野提上來,技術的提升,那就更談不到了。
胡一刀說的,千術還真是個博大精深的東西,跟古代的武功差不多,所謂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確實在實際當中要格外注意。
第一把,竇筆故意亂打,想看看這幾個人到底是怎麼個情況。一點竇筆可以確認,沒有人出千。每個人的手都很老實,精神都很專注在大牌上。這一點,讓竇筆很舒服。這樣,在保證贏的前提下,竇筆也想靠手氣和技巧試一試,找找打麻將最本真的感覺。實在不行了,再出千也來得及。
可真正打上,才讓竇筆一驚,這兩位大哥和一位大姐,絕不是等閑之輩啊。上家“胡須哥”氣定神閑,泰然自若,看著眼神是隻看自己手中的牌,實際上,偶爾挑一下眼眉,就把場上的所有情況盡收眼底,每個人打什麼牌,什麼時候打的這張牌,都在他的記憶當中。打牌沉穩,滴水不漏,竇筆很難從他的手中吃到什麼牌。下家的“發字哥”一副黑社會派頭,趾高氣揚,吆五喝六的,但激情中不失沉穩,強悍中還有陰柔,絕對是一把市井麻將的好手。對麵的“知性大姐”,始終麵帶隱隱的微笑,隨時隨地都讓你想聽她給你講一講人生苦短,好像在她麵前,所有的煩惱和困惑都不算事兒了。打麻將的風格也跟她給人的感覺差不多,好像能猜到你想什麼似的,根據你的需求,就不是解憂了,而是增憂,讓你更加難受。
連著三把牌,竇筆怎麼都找不到點兒,好像就被人放到麵湯裏攪合一樣,非常難受。雖然三把都是屁胡,一把竇筆點炮,一把別人點炮,一把自摸。竇筆算是輸了兩把的積分,也才輸了十三分。但這份被人牽製的感覺,讓竇筆很有危機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