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種情況下,還能毫發未損的繼續在城中開書院,這老頭肯定不簡單,褚凡心中如是想。這麼多年過去了,褚凡早已經不是當年的愣頭青。
“鹿院長既然一直在霜楓城中,肯定對碧澈山脈其餘門派的去想有所了解了?”
“這個……你看,如今時逢亂世,我老頭子孤家寡人一個,說不定哪天死了都沒人給收屍,這書院也僅僅是糊口而已……”
片刻後,鹿長鳴見褚凡還在微笑著望著他,不由得尷尬一笑:“哈哈,這件事知道的人可不多,我也是花了大價錢才買來的。”
褚凡不再答話,直接丟過去一顆中階靈石。這一下,鹿院長說話頓時利索了許多。
“凱魯草原?”褚凡皺起了眉頭。沒想到,背井離鄉的人,不止自己等人,還有整個竹山教。
知道了消息,褚凡有些迫不及待想要趕往凱魯草原,尋找宗門。二人行至門口時,鹿院長突然歎道:“畢竟殊途,難以為繼,難以為繼啊!”沒頭沒腦,沒頭沒尾。
褚凡回頭望去,但見鹿院長正自顧自的端著一本書,搖頭晃腦。褚凡不疑其他,搖搖頭向街中走去。他沒看到,身旁的佳人突然身子一顫,瞬間蒼白了臉。
褚凡身陷過連綿的山脈,也見過荒涼無邊的戈壁荒漠,但這無邊無際的開闊草原,卻是平生初見。
此時,正直八月,正是大草原上一年當中最美的時候。無邊無際的綠草在風中波浪般起伏,無數黃的、白的花朵點綴其中,憑添了無數美麗。
天,在這草地之上顯得特別的藍、特別的高,在這藍天之下,碧草之上,一對金童玉女如鳥般自由飛翔。
褚凡從來沒如此心曠神怡過,在這廣闊的天地中,他真切的知道了,什麼才是天高任鳥飛。
天威下,人無疑是渺小的沙礫。但是人類能有今天的成就,不就是因為亙古以來麵對天災時那種不屈不撓的意誌嗎?讓先人沒有料到的,是如今的人對天道都采取了順應的態度。沒有拚搏,就沒有未來。
此時此刻,褚凡的心胸無比舒暢,修為竟然隱隱又進步了不少。可見,修士修道,心境的突破才是最難的。
下方,碧綠的草地上點綴了很多白色的圓球。葉妙縈淩空渡下,身姿飄渺,絕代風華。草地中的葉妙縈發出一聲歡呼,奔向圓球最密集之處。褚凡微笑著搖搖頭——這一路上,葉子好像是一個天真無邪的小女孩,對什麼都是喜愛和好奇。顯然,在外域中那些歲月是多麼不堪回首。想到此,褚凡心中不禁又流出絲絲心疼,如老鷹撲兔般直墜下來。
“哎呀,都被你踩碎了!”葉妙縈望著褚凡腳下一枚被踩的變了形的蘑菇,大發嬌嗔。
褚凡尷尬的望著腳下,嘿然傻笑。
如今二人的關係可謂十分暖昧,一路上褚凡和葉妙縈一直相敬如賓,誰也沒有突破那層薄薄的窗戶紙。雖然,褚凡手鐲裏還保存著很多孤本,自己也不時偷偷觀看,但從小受到的禮教卻讓他始終自持著沒有越過雷池一步。他自認骨子裏,還是那個不染纖塵的書生。其實,他隻是怕有越禮行為被佳人狠狠地賞上幾個耳光。
二人繼續這般飛行了半日,終於遇到了一群修士。
為首的一人,衣襟上繡著一隻麒麟圖案,看麵貌頗顯幹練。此人越眾而出,看了二人一眼後,頓時被褚凡身上深沉似海的修為驚得麵色一變,眼睛再也不敢往葉妙縈那邊亂瞟。
“不知前輩攔下我等有何事?如能幫得上忙,晚輩們一定效勞。”田一凡在肖天宗中是一名深得長輩喜歡的弟子,再加上人也聰穎,頗有些資質,修為在同輩弟子中算得上高手。如今已經是凝神期修為,深得掌門器重。
褚凡大致一看,發現這九人並不是同一個門派,衣服上的圖案各有特色。他心知這些人一定是碧澈山脈修士,否則也不用聚集在一起在這草原邊緣地帶巡視了。
問過話後,褚凡已經明了如今狀況。在外域修士不知用何種辦法大批進入碧澈山脈後,本土修士因為意見不合,人數又少,一部分宗派忍痛離開了故老相傳的門派基業,結伴來到了這凱魯草原。另有一部分對自己十分自信,留在碧澈山脈與外域修士生死相搏,結果大出自己意料,死傷慘重都不能形容。剩下的殘兵敗將這才反應過來,急忙順著先前撤離修士的路尾隨追來,這才保留了這些血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