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奴婢瞧著竟然有些懷念。”花鋤在箱子裏給沈綾珠拿出一件兔絨的鬥篷。
沈綾珠由著花鋤給自己披上。
鬥篷一加身,身體立刻溫暖起來。
董管家早早的就站在門外等候,見沈綾珠就著花鋤的手下了馬車,立刻迎了上來。
“奴才參見公主。”
沈綾珠一時恍然,像是那年艱難的跑到這裏來時。
隻是身邊的人少了繡簾柳絮宋淵,多了連芽和一眾將士。
心裏微微帶著苦澀“起來吧,不過是路過住一宿罷了。”
董管家這才起身說道“是,先前已經有人過來了通知了。”
董管家讓出一條道路“公主請。”
沈綾珠攏了攏身上的鬥篷“燈影,你去拿桌上的那個錦盒。”
錦盒裏裝著同心結。
走到半途“紫賢院可有收拾?”
董管家一愣,想起公主的婚事,笑道“有的。”
沈綾珠滿意的點頭“那就住那裏好了。”
紫賢院是當初宋淵住的院子。
沈綾珠推開門,屋裏似乎還保持著當年宋淵住在這裏的模樣。
床邊的那本《楚辭》依舊安安靜靜的躺在那裏,桌子上那些練字的紙已經有些泛黃。
那些歪歪扭扭的字長得極醜,對比宋淵如今的字,簡直是像兩個人寫的。
沈綾珠手指慢慢描著那些字,好笑的笑了起來。
“點香。”見連芽抱著香餅盒走了進來,沈綾珠抬眸說道。
不多時,屋子裏就升起了那份熟悉至極的味道。
沈綾珠輕輕嗅了嗅“將士們可安頓好了?”
花鋤點頭“已經安頓好了,在外院已經稍作歇息了。”
她走過來給沈綾珠研墨。
沈綾珠突然想起當初奶娘逝世時,哭得眼眶紅腫的自己到了這裏。
宋淵唱得那一首調子奇怪的歌。
仔細想了想當初的詞,清了清喉嚨,低聲唱了起來。
聲音時而輕柔時而婉轉時而帶著歡快,慢慢地慢慢地唱了起來。
沈綾珠使勁想著後麵的歌詞,卻想不起來了。
搖搖頭,到時候問他好了。
拿著毛筆在墨池裏沾沾,在鋪的規整的宣紙上慢慢畫出一個身影。
連芽打開了畫具,擺在一旁供沈綾珠使用。
紫賢院漸漸變得安靜,婢女們動作都很輕柔,生怕打擾到沈綾珠作畫。
等到沈綾珠手都舉得發麻,這副畫才畫好。
放下筆,讓連芽揉了揉自己的手腕,笑著看著這副畫。
畫中是京府城門口,棗紅色的駿馬站在那裏,馬上坐著一個穿著兵甲腰掛長劍的男子。
眉目間帶著笑意,卻又有幾分的無奈。
手上拿著一枝紅梅,有的已經盛開有的還在含苞。
“公主,下雪了。”
花鋤輕輕推開窗戶,外頭飄著微微的白雪。
“嗯,下雪了。”沈綾珠走近窗戶“梅雪爭春未肯降,騷人閣筆費評章。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
門外紫賢院的小廝對視一眼。
幾年前,宋淵似乎也吟過這一首詩句。
兩人淡笑一聲,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