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子給井安打電話的時候,井安把叼著的煙掉進了衣服裏。他慌慌張張的拍打著,還是在紅色的羽絨服上麵留了一個洞。
可惜了。井安說。
葉子走的時候換掉了手機號碼,井安已經忘記了他們最後一次說話的時間。
出來吧。我在學校對麵等你。
外麵的天空正飄著第二場大雪,過年的氣氛把雪也染成了喜慶的顏色。葉子在馬路的那邊站著,井安沒有認出來。
她塗了藍色的唇彩,微微變胖的身材外麵穿著一件紫色的毛衣,頭發不再是小女生的南瓜頭,而是變成了波浪。她點了一根煙,笑著給井安看她的指甲。你看,這種紅色是我最喜歡的顏色。
井安想把她的煙拿掉。手還沒伸過去卻又縮了回來。
你怎麼了葉子,你為什麼變成這個樣子。
我應該變成什麼樣子,井安,你告訴我答案。葉子把煙頭彈飛,攔了一輛出租車。別問那麼多了,帶你去找我的男朋友吧。他在等我們呢,去了酒吧我們再說。
搖霸酒吧,帶著一種年輕人該有的放蕩,這是井安第一次進酒吧。他跟在葉子的後麵,小心的避讓著不停的扭動欲望之絲的身體,進了吧台旁邊的一個卡座,裏麵坐著四五個男女。
嘿,格子,這是我原來的好朋友井安。這是我男朋友,我在杭州那邊打工遇見的。這幾個是他樂隊的,都是我們城市的,非常的酷。葉子打了個響指然後端起一杯酒一飲而盡,旁邊的人都吹著口哨。
格子一隻手摟著葉子的腰,一隻手伸過來,井安看著他的手臂上有著青色的紋身。好像是一條蛇的尾巴。
聽葉子說起過你,我們都是老鄉,一起在杭州認識,玩樂隊的。以後都是哥們了。有什麼需要言語一聲,來喝一個。格子把酒端起來,紅顏色的杯子晃蕩著冒著寒氣的酒精,井安感到一絲寒冷。
我不屬於這裏,井安心裏暗暗的想著。
葉子看了井安一眼,還沒等他回答,就把酒杯接過來。他第一次來酒吧,還是個學生呢。你沒看他很拘束嗎?你們先聊吧。我帶他出去走走。葉子把酒喝光,親了格子一下。
格子也看了井安一眼,笑著點點頭,然後拍了下葉子的屁股。
早點回來,我們等你呢。
葉子答應著,帶著井安離開。
出了酒吧的門口,葉子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白色的霧氣把她的臉也映襯的模糊了起來。她點上了一根煙,遞給井安一根。
你不是跟著你爸爸走的嗎?為什麼會在打工?井安轉著手裏的煙問道。
不想上了,感覺沒意思,還沒上一個星期,我就直接退了。跟我爸吵了一架,就跑出去給酒吧打工。葉子停下來把嘴鼓起來吹出一個一個的煙圈。你看,好不好玩。
井安扭過頭不想看她。他看見天上昏沉沉的沒有一點光亮。
格子人很好。在酒吧被人欺負都是他幫我擺平的。他雖然沒有上過學卻會很多樂器。和他在一起很快樂。
你的生活不該是這樣的。你別把我當傻子好嗎?你這樣放縱你自己你值得嗎?
沒什麼值不值得。至少他不會騙我。葉子忽然笑了一下。麵對著井安。帶著淚的微笑。葉子揉了揉鼻子轉過頭去。
抬起頭閉上眼睛,葉子又重複了一遍。
至少他不會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