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吻了司鳴,然後林夢進來了。
然後呢?
忘記了,林夢進來以後說了好多話,我都記不得了。隻記得我吻了司鳴。
你怪我嗎?葉子,我不該讓她進去的。
我吻了司鳴。
井安知道說什麼也沒有用。
司鳴出來的時候,讓井安扶著進屋。酒勁上來,路都走不穩。
司鳴說,井安,林夢回來了。
井安不說話,他也喝醉了,路都走不穩。出來的時候葉子已經離開。
井安也離開了,睡在了公園的椅子上。
好快樂呀,井安對著夜空喊著。好快樂呀。
快到七月的時候,成績出來了。學校的校長高興的合不攏嘴。幾張名牌大學的錄取通知書在這個不出名的高中跳起了桑巴舞。
井安考的不好。
清一知道成績以後就離開了學校,離開的時候送給井安一首紅紙詩,上麵整齊的抄著《賀新郎-別友》。
揮手從茲去。更那堪淒然相向,苦情重訴。眼角眉梢都似恨,熱淚欲零還住。知誤會前番書語。過眼滔滔雲共霧,算人間知己吾和汝。人有病,天知否?
今朝霜重東門路,照橫塘半天殘月,淒清如許。汽笛一聲腸已斷,從此天涯孤旅。憑割斷愁絲恨縷。要似昆侖崩絕壁,又恰像台風掃寰宇。重比翼,和雲翥。
井安,她回家了?
是的,他父親不讓她考藝術院校。她除了文字和畫筆,其他的並不好。她的父親讓她早點結婚。
你為什麼到現在還不敢說呢?
井安沒有說話,司鳴也沒有問。
你怎麼辦,回家了你爸會不會打你。司鳴撫著他的頭。有事記得給我打電話,如果他打你就到我家裏來。
他很久沒打過我了,他也老了。
晚飯母親做好了粥,然後就進屋念佛了。
井安還沒吃完就被男人扔在了地上。
考這個樣子?有臉吃飯?
想不想上大學。什麼時候主動找我談談,我就考慮讓你上。男人的臉上似乎沒有什麼氣憤,反而帶著一種驕傲。
這是男人讓井安和妹妹從小最恐慌的一句話。
這句話的結果就是,每半年要學費的時候,井安就要跪在地上挨打一次,然後求他給學費,這是男人最開心的時候,他命名為談話教育。
井安的成績一直不好,所以每半年都要跪著求他一次。
井安小時候就生活在恐懼中,每年交學費都會因為成績挨打。結果成績越來越差。後來妹妹走了以後,男人和他都把這當成了一種儀式。
男人要的是井安跪在那裏給他的地位感覺。井安要的是學費,可以讓他在學校繼續脫離這個家半年的學費。
就好像是那塊丟在地上的蛋糕,想吃?跪在地上,撿起來吃掉啊。
男人笑著說。餓不餓。想不想吃。撿起來吃,不然就沒有了。
井安和妹妹小時候就這樣被教育著,他們哪懂什麼臉麵,他們隻知道跪下來,把那蛋糕吃掉,還要感謝那個男人。
男人會在親戚麵前炫耀,看。因為他給了他們吃的,沒有這塊蛋糕。他和妹妹就會餓死。
這個父親多麼偉大。
哎喲,你們可要好好對你爸爸,看他對你們多好。
男人那張臉最後變成了夢魘,整宿的出現在井安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