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煜寧的母親在異鄉見到兒子,不禁老淚縱橫,拉著他的手互道別來之情。
安煜寧把一個信封放到客廳茶幾上,說:“裏麵有一萬塊,是我自己掙的,先花著,不夠用了告訴我。”
安父懷疑地看著他,又看看黎可馨,說:“如果是你自己掙的,我們可以收下,但是如果是別人給的,請你立即還回去,我們還沒淪落到要靠別人施舍的地步。”
黎可馨說:“叔叔,這的確是安煜寧做攝影師賺的酬金,不用懷疑。”
安父點點頭,微笑道:“你怎麼也來了,來旅行嗎?”
“算是吧。”
安母問:“可馨,安煜寧畢業後要出國。你呢?你有什麼打算?”
“我和他一起,去同一個國家,能在同一個學校最好。”
“你們來昆明,就是要告訴我們這些嗎?”
安煜寧朝黎可馨使了個眼色,她退了出去。
“幹嘛讓可馨出去?在昆明的這段時間,我和你爸都已經把她當作自家人看了。”
“爸爸,媽媽。其實我們來昆明不是旅行,也不是單純地告訴你們我們要出國。事情是這樣的……”
結果是安煜寧早就想到的,但父母的態度卻讓他有些意外。
“我們不會再起訴了。律師來了我們當麵向他致歉的,你們既然來了,就在昆明玩一陣吧。不過現在是非常時期,別呆太久。”
“可是,爸爸……”
他爸爸已經厭煩了,擺手道:“不用再說了,我心意已決。”
安母拉住兒子的手,說:“替我們好好謝謝可馨父女。”
安煜寧望著父母,兩位五十歲不到的中年人兩鬢均有斑白,目光呆滯衰老的,與一年前炯炯有神的模樣有天壤之別。他心中一痛,忍不住就要落淚。安母看見兒子眼圈兒紅了,抱住他偉岸的身體,輕聲說道:“沒事,孩子。我們現在很好,你放心出國吧。以你的成績申請全額獎學金可能有點難,實在沒辦法,就跟外公外婆說把咱們在老家的公寓賣了。反正,錦海我們一輩子是不會回去了。”
安父點了一支煙,吸了一口說:“可馨是個好女孩,家庭條件又是那麼好,別辜負了她。”
“是。”
一家三口聊了好一會。
陳浩家租給安父安母的房子是兩室一廳的,其中一間臥室還用來堆放雜物,所以安煜寧和黎可馨要住酒店。
晚上,安煜寧把父母的決定告訴了黎可馨。
“你媽不同意我是早料到的,可我沒想到你爸也跟你媽一個意思。怎麼,廉頗老矣,豪情壯誌都消耗殆盡了?”
“也許吧。等楊律師來,看他能不能說服他們,其實隻要把我爸說動就行了。我媽唯丈夫馬首是瞻。”
“隻能這樣了。”
黎可馨幽幽地歎了口氣。
安煜寧伸臂抱住她,說:“我把我們出國的事情告訴他們了。”
“叔叔阿姨沒有異議吧?”
“怎麼會有異議?我媽說,他們都把你當成是自家人了。”
兩人相視而笑。
安煜寧有認床的習慣,來到陌生的環境第一晚肯定徹夜無眠。幸好三月接連有印第安維爾斯和邁阿密兩站網球大師賽,足夠他打發漫漫長夜的。淩晨逾四點,比賽已經結束,安煜寧仍舊毫無睡意。懷中的黎可馨翻了個身,嘴角帶著淺淺的笑意,不知在做什麼好夢。安煜寧低頭在她臉上輕輕吻了一下,小心翼翼地下床給她蓋好被子,悄悄潛回自己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