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她的抗拒,淩初錦稍稍緩下了手頭的動作,俯頭對著傷口輕輕送氣。
空氣裏有藥粉的澀味,還有從他身上散出的芷香,兩種味道混在一起,搔得她的心酥酥癢癢的,一時間竟忘了身上的疼痛。奇跡般地,她覺得灼熱感漸漸消退,改而變成一種清涼的觸感。
“還疼嗎?”他倏然抬頭看向她,即使在深夜,那對眸子依然澄澈,宛若湖水,既靜也幽。
被這片湖水蠱惑,涼鳶的心狂跳不止,喉嚨裏幹澀發癢,半天憋出一句話來,無奈下她隻好點點頭,忽再搖搖頭,答了一句:“不、不疼了。”
聞此,淩初錦眼若月牙淡淡而笑,帶著疼惜和寵溺,鬆開她的手,直起身來:“另一隻手。”
“不用不用,另一隻手上沒有傷,真沒有傷!”她慌忙搖著腦袋拒絕道。天曉得那藥粉塗上皮膚的瞬間有多難受,簡直就是在受刑,疼得她五髒六腑都揪到一起去了,若要她再受一次這樣的罪,恐怕隻會當場痛到休克。
“把手拿來。”當然,她的話他自不會相信,立在原地,居高臨下,口氣平平地開口,壓迫感卻已叫人無法喘氣。
涼鳶低下頭,委屈地咬了咬嘴唇,小聲嘀咕著藍眼鬼什麼什麼的,順帶著還憤憤地偷瞪了他一眼,隨後便很不情願地將手交了出去。
“‘藍眼鬼’這稱呼我不喜歡,下次換叫‘藍眼相公’吧,我愛聽。”淩初錦邊調侃邊將她的手納入了自己的掌心,而後替其撩起衣袖,繼續往傷口上上藥。
“吼!好一個油嘴滑舌的藍眼鬼,真是不要臉!”聽罷他的話,涼鳶又羞又惱,掄起拳頭就往他的肩頭砸去。孰料,她根本不是他的對手,拳點還沒落實,便已被他製服在了半空。
他是用手肘止住她的。此刻,他左臂高抬,將她的手架在空中,麵上帶著淡淡的笑,似是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涼鳶氣急,她一手被擒,另一手又被阻截,思索下也隻能用兩條腿解決問題了。於是乎,她右腳一抬向前踹去。
可惜,淩初錦閃得及時,沒能讓她得逞。
“小鬼娘子,為夫好心幫你上藥,你卻對我拳腳相加,難不成你是想謀殺親夫麼?”他淺笑著開口,雙眼始終盯在她的臂上,上藥的動作極其溫柔,沒有弄疼她半分。
“親夫?親夫是什麼東西?我不懂。”涼鳶開始裝傻,和他打起了哈哈。哼,誰讓他那樣戲弄自己的,調戲她很好玩麼?他呀,都這麼大的人了,卻還老是沒個正經樣,明擺著就是欠調教!那好,今晚她就勉為其難,替老天爺他老人家好好教訓教訓這油嘴滑舌全城發騷的藍眼鬼!
刹那間,她憶起了白日裏遇到的水泠和紫嬋兩位姑娘,火氣便更大了。突然,她大喝一聲:“死藍眼鬼,我踹死你!”說罷抬起雙腿,踩水車式地輪番轟炸起身前的人來。
比起暴怒的她,淩初錦倒是十分淡定,他靈活移著腳步以躲閃她的“無影腿”,同時手上也沒怠慢手上上藥的動作。片刻之後,某女屢次嚐試屢次失敗,某男依舊一派恬適,泰然自若。
“好了,再換個地方。”他倏地送開了她的手,直起身子說道。
忽然沒了支撐的力道,涼鳶的腿腳輪了空,一個重心不穩身子朝後一仰,整個人攤在了榻上。
“喲,小鬼娘子,這回你倒是挺自覺的,都擺好了姿勢等為夫為你上藥啦?”淩初錦壞壞笑著,唇角的弧度看起來十分邪惡。
他坐在床沿,迅速朝她俯下身子,灼人的氣息撲向她緋紅的臉,勾出她滿眼的慌亂。
“你你你要幹什麼?上、上藥就好好上,幹、幹嘛突然耍起流氓來?”涼鳶分明已經亂了分寸,卻還要死鴨子嘴硬。
“為夫確實是在上藥啊。”他在她耳邊輕語,故意對著她敏感的耳根吹氣。
“胡說!你你你想往哪兒上藥啊?”
“哪兒?”他眸子一轉,視線落到她的胸前,“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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