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軍地級別轉換,王新友應該是正科級。這要是放在行政單位,是名正言順的事情。雖然西宇集團創建之初,根據有關要求,也設立相關編製體製,但並不嚴格。張來順此時拿編製說話,就未免有些含沙射影的成分了。
王新友頓時覺得臉上滾燙,尷尬的往自己的座位走過去。他的確是帶著編製來的,不過誰都清楚,在公司要是領導想用你的話就是正科級別,不想用你,那就是個屁。
另一個副部長叫白誌強。他沒等王新友坐下,端杯過來,笑著說:“我的年齡小,不能讓王科長再辛苦。來,王科長,我們幹一杯!”
還是那句話,王新友雖然是個正科,卻沒有任何職務。白誌強這麼稱呼,隻是表示個尊重。
張來順的眼神裏突然泛起了一絲狡黠,笑著對王新友說:“我回敬一個!來,新友,以後我們可以好好配合!”即便如此,他還是用了跟白誌強不同的稱呼。這樣稱呼,若是在平級之間,會顯得親近,可此時讓人聽起來不免會覺得他有些居高臨下的意味。
王新友立時察覺到了問題的根源,卻不能表現出任何的內心變化,謙虛的笑著,說:“謝謝張部長,謝謝白部長。”在這樣的場合裏,他沒敢多說話,唯恐言多有失。
不說話,卻可以仔細的觀察,這是他的長處。一頓飯下來,他發現了三個細節,一是部長郝大偉在白誌強有意針對張來順時會對著他微微的搖頭,阻止他說過激的言論;二是張來順雖然看起來很尊重郝大偉,可言談中多少帶著情緒;而最有意思的是第三個細節,他發現宋雲雲總是不經意的在瞟著自己,似乎也是在觀察。
宋雲雲到部裏一年多,沒有擠進正式編製裏,到現在還是個合同工,在廠服科打雜。原本這樣的場合她是沒有資格參加的,不過因為是部花,自然就有了特殊性。
其他人完全是這個場合中配角,除了偶爾起身敬杯酒之外,就是默默的坐著聽他們說話。
整個過程中,最活躍的當屬高躍。他除了不露痕跡的奉承著部長之外,不時插科打諢的營造著氣氛,這也讓王新友從另一個角度了解了地方工作。
早在部隊的時候,王新友就聽很多人說起過地方的事情。
在部隊,因為等級觀念強,上下級之間很直接,別說差幾個級別,就是正職批評起副職來,也是劈頭蓋臉,不留情麵,隻是大多批評完拉倒,誰也不會往心裏去;可是在地方,這種事相對就很少,大家處理起關係來都很藝術,不過很多時候把你“藝術”死了,你還不知道怎麼回事。那麼,作為一個下屬,處理起關係來就更要藝術了。
看這個樣子,自己雖然沒有撞進冰山裏,可也觸及到了一角。
吃完飯,郝大偉一邊剔著牙,一邊頗為從容的問張來順:“張部長,新友第一天到部裏,晚上是不是活動一下?”這話聽起來是客氣的詢問,其實是說明了自己的決定。
張來順即使有情緒,也不可能駁部長的麵子,連忙說:“部長體恤下屬,我們自當以馬首是瞻!”說完,哈哈大笑,衝淡了馬屁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