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三天這片疆域,幅員遼闊,蒼茫無際,自遙遙亙古便存在於這片天地之間。而居於大陸中部的黑白城,乃是下三天最為繁華之都。
其東去無盡海域,南達青天山脈,北臨大漠皇城,西至極西之地。縱然下三天底蘊深厚的大小宗門數不勝數,但憑借優越的地理位置,黑白城在這下三天自有難以撼搖的地位。
黑白城從不涉及宗門之間的糾紛,但有傳聞,十幾年前曾有幫派因為開罪了黑白城,而在短時間內從世間蒸發。
沒人願意去深究事件背後的真相,但所有人心裏都明白,定然與黑白城脫不了幹係,甚至傳言,黑白城中有著金丹境武者的存在。
時值春末,鶯歌燕舞,這一日,黑白城中一如既往的人聲鼎沸,熙攘喧鬧。
坐賈走商此起彼伏的吆喝聲中,各路穿著打扮大相徑庭之人往來城中,通過不同的裝束,大致可以猜測出每個人的出身和地位。
一家闊門鎏金、雕簷映日的酒樓正客滿為患,其樓起三層,在整條繁華市井中算得上鶴立雞群,格外醒目。
高大的門簷上掛著黑玉牌匾,“醉月樓”三個龍飛鳳舞的大字雕刻其上,要說起下三天的美味,正數這醉月樓的醉仙雞為一絕。
多少俠門異客,遠近聞名而來就為一品這道名菜。
恰此時,兩個看上去十五六歲的少年,衣著襤褸,正生拉硬拽著一個年過古稀的禿瘦老者往醉月樓而去。
“師傅,你快點,晚了就吃不著醉仙雞了!”看上去年齡略小一點的少年眉宇間生得俊俏,此刻心急說道,拉著老者頭也不回的往醉月樓而去。
“好好好,走慢些,走慢些,我這把老骨頭都要被你拉散了。”老者眼皮低垂,哭笑不得,卻絲毫沒有急切的樣子。
“若不是看你教我們功夫,我們黑白雙雄才不會便宜了你這老頭!”年紀稍大一點的少年虎目圓臉,撇撇嘴說到,烏黑的眼珠骨碌碌一轉。
老者訕訕的窘了窘鼻子,卻也不生氣。
“沈衝,你先去,我們隨後就到。”年紀稍小點的少年臉蛋稍尖,細長的雙目微微上揚,額頭掛著晶瑩的水汽,說這話時還不忘使了個眼色。
一行三人惹得路人紛紛側目,兩個少年生得精神,衣衫卻殘破,在這繁華熙攘的街道上煞是惹眼。
虎目少年頓時會意,嘴角隱隱一翹,已是先一步奔著醉月樓而去。
這兩個少年,大一點的名為沈衝,小點的叫沈妙生,都是從小混跡在這黑白城的孤兒,從他們記事起,隻知道是沈嫂將他們二人養大。
說起那沈嫂也是苦命之人,早年喪夫,孤寡一人,是深受世道所害的其中一個。
下三天武者為尊,千百年來形成的大小宗派數不勝數,所謂名門正派像青天劍派、大漠皇城那般的存在,都是震懾一方的霸主。當然,一些小宗門也是人才輩出,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一個絕世高手的出現,往往能興一門之耀,使其身後勢力在短時間內驟然崛起。有正便有邪,像沈嫂早年之夫,便是邪道賊人所害。
但她機緣巧合下收養了兩個咿呀學語的孩童後並未再嫁,憑著一手染布的絕活聞名城內,為兩人取名也是隨亡夫之姓,視如己出,正是這沈衝與沈妙生二子。
正當沈妙生拽著老者,滿頭大汗,終於趕到醉月樓前,忽然聽聞酒樓內傳出吵鬧聲。
“你這狗屁倒灶的醉仙雞,老子不吃了!”聽這聲音,除了先一步趕到的沈衝還有誰。
還未等沈妙生拉著老者進門,恰看沈衝氣勢衝衝的破門而出,虎目瞪得滾圓。
沈妙生像是早有所料,卻故作驚訝道,“哎呀,好端端怎麼吵起來了?”
沈衝髒兮兮的臉上煞是義憤填膺,“他嬸嬸的,老子要一百隻醉仙雞,竟然告訴我不賣,是怕我們黑白雙雄付不起錢嗎?”說著,還不忘抖了抖襤褸的衣衫,塵土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