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動手(1 / 3)

久晴無雨,炎暑逼人,唐明河沿岸的柳枝上,知了都懶得叫嚷,抽煙的火機一打,真能將空氣點著。

江東市本就是個暖城,立秋當天沒有下雨,熾熱果就一日蒸騰一日,而今日的天氣也並沒有因為七夕佳節就變得溫和多少,反而變本加厲,熱浪翻滾,整座江東城都仿佛都被數層熱氣團團罩住。

路邊的榕樹葉被熱風嗆得嘩啦響,綠籬中覓食的麻雀被掠過的汽笛聲嚇得呼呼竄飛,那些店門前的家犬,灰耷腦袋喘著粗氣,見到人就呲牙咧嘴地狂吠起來……

滿城的生命都在躁動,偏西的太陽還在那裏樂此不疲地灼燒著……

此時,公交車上兩個扒手也早已躁動不安。

五點半不到,一輛從北城開過來的環河公交66路,正沿著唐明河岸緩緩駛來。時值下班高峰期,公交車途徑榕樹邊的站台時,已經不能再捎上一個人。車裏雖有空調,可滿車子擠挨的乘客,讓空氣中充溢著各種異味,年輕的女士都捂著鼻子強忍著。

背對著車門口站立著一個青年,他左手抓著吊環右手握著綠色扶手,牢牢地把控住胸前的空間。

青年名叫周問,現在是國立江東大學大三學生,剛剛卸任學校第49屆學生聯合會主席。

肩寬胸闊,兩臂間一直被他撐得如一張彎弓,他的胸前的女友也在站著,他要給她撐出一片自由的空間。“站累了吧?”

左右看看身旁摩肩的乘客,周問低眉向懷中的邱心柔聲問道。

“不累!有你在我一點也不累。”

那邱心輕鬆地攥著扶手,扭動幾下身子就給周問送去感激的眼神,“謝謝你今天陪我去。”

“傻丫頭,謝什麼。”

周問朝後挪了半腳的距離,胸前的空間又被他闊開了一點,看著邱心腳下的一雙細跟涼鞋,想著她已經站了近二十分鍾,車裏又擠又熱,憐愛之心驟起,周問就自責道:“我該再等一等的,腳站疼了吧?”

邱心斜身看了眼腳下,輕快地抬了抬兩腳,抬頭就楚楚溫柔地笑道:“我很好,你別擔心。”扭了扭端正而修長的脖子,她就靠在了周問的懷裏,“找不到好工作,你不會嫌棄我吧?我都盡力了。”

“竟說傻話,你要求太高了,咱們慢慢來,加油!”

“好!”邱心頓時信心十足。

二十多分鍾以前,兩人攔了半小時出租車卻沒攔到一個,附近的4號線地鐵10月份才能投入使用,邱心不願再等就拉著周問擠上了這輛晃晃搖搖的66路。

周問不知道,前後早有兩個男乘客一直在盯著邱心。

很快,前頭戴著太陽帽的青年,咧嘴朝同夥一笑就收身擠過來。挨近周問時,他一把抓住邱心麵前的把手,轉頭四處瞅了瞅陰笑著看眼同夥。

周問瞧他時不時地想貼近邱心,蔑他一眼就把邱心摟到了左邊,邱心也沒在意卻看著周問的額頭掛著幾顆亮晶晶的汗珠,打開包拿出紙巾她就給周問一點點擦著。

那呲的拉鏈聲已引得後頭一個光頭同夥縮身擠過來,“讓一下讓一下,都是好人,讓一下……”

兩人一左一右,動手轉腰,抬臂四望,周問即刻判斷出他們是小偷。

晃晃悠悠的車子每逢一拐彎,兩人就故意將身子貼近他們,尤其是光頭男,他一直盯著邱心手裏還沒拉拉鏈的提包。

邱心一頭歪在周問懷裏,她也刻判斷這兩人不是好東西。

“包給我。”

“不沉,我自己拿好了。”

周問嘴角一笑才將拉鏈帶上把包掛在了左臂,站穩步子他又將雙膀朝外撐了撐,又給邱心闊出兩人可站的空間。兩小偷雖然被他朝外撥開了點卻對視著斜眼一挑,又都歪著身子朝周問靠來、

車子稍有點動靜,兩個小偷的膀子就故意朝周問撞去。

嘴角抹過一個冷笑,周問就在他倆故意齊齊撞過來時,雙肘忽地往外一撐。

“嘿!”

兩人直覺得身子不受控製全都朝一邊倒去。

“幹什麼你!”光頭男抬著下巴就叫著,“我操,你眼瞎啊!”

“嘴巴幹淨一點,不要靠近我。”

說完周問就俯下身,將包放在邱心手裏,“拿好,蹲下點。”

邱心剛略微低了身子,耳邊就聽到那小偷猖狂的罵聲,“他媽的腦子有病啊,敢動老子!傻逼啊你,活膩歪了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