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越左手握著老爺車的方向盤,右手將車內音箱調至最大,隨即推動檔位極速行駛在蜿蜒曲折的盤山路上。。。生命之於他似乎已經不那麼重要了,越來越高的海拔使他的呼吸變得粗重,有一種叫做“隱痛”的感覺慢慢在腦蓋骨裏蔓延,想要侵蝕掉所有的理性和感覺。幾近傍晚,這路上幾乎沒有什麼車,偶爾駛過一兩輛貨車。前麵一個急轉彎處,車頭已來不及轉向躲閃,劉越的臉上毫無表情,似乎也沒有要逃開的意思。車飛出了一道自由的劃線滑下了山崖。劉越雙眼微閉,心中死灰一般沉寂,張開雙臂鬆開方向盤不再掙紮,也無需再理塵世絲毫半分。。。隨著一聲轟響,眼前的一絲光亮消失了。。。終究是一場夢,為人做繭終縛住了自己,時也,命也!
“越兒,你的理想是將來長大以後做什麼?”
“媽媽!我還沒有想好,我想做一個被需要的人,要麼去當醫生救死扶傷,要麼去當大老板,掙好多錢分給那些需要的人。。。”三十年前上海的一處老宅子裏曾經的一段對話好似發生在昨天,如今宅子已經破敗,早已物是人非。
三十年前的劉公館的老爺劉天一是大上海有名望的富賈,擁有富甲一方的金銀玉器,誰也不清楚他是怎麼富起來的,好像是一夜之間富起來的。據傳言他是從東北來的,起先是在當街倒買倒賣陶瓷瓦罐的,後來突然有一天瘋了似的買下了位於淮海路21號的一處老宅子,從此脫胎換骨一般搖身成了富商,卻仍然經營著一家倒買倒賣瓦罐的一家瓷器行。至於他哪裏掙來的那麼多錢似乎成了一個謎。起初有很多人將他的發家史作為飯前飯後的談資來消磨時間,揣測著錢財的來曆,可劉天一是在此地無親戚、無朋友的一個外地人,誰又能知曉蹊蹺的本真呢!漸漸地便沒有人再議論了,隻知道他是富甲一方的豪紳巨頭,劉天一出手也非常闊綽,經常接濟各界需要幫助的人,就好像不用什麼營生憑空就能生出錢一樣。每年的春秋兩季他都會消失一陣子,府上的人說是他回鄉探親去了,說在老家東北還有一個姐姐,一弟一妹需要去照顧和接濟,每次從東北回來,都會帶好多特產分給鄉民,時間久了就再也沒有人覺得奇怪了,可能是吃人嘴短吧,吃了人家給的好處,多少要念及人的好來。又過了兩年,便再也沒有人對此事津津樂道了。
劉府上下足足三十個夥計和仆人,李四是其中的一個,雖說也是仆人之一,但似乎府裏的其他仆人都對他畢恭畢敬,就連劉府的大管家劉寬都讓他三分。整個宅子裏,李四的地位似乎很特殊。每年老爺回鄉省親都要帶著李四,而且隻帶著李四,幾年都是如此,府裏上下的仆人都很納悶,包括管家劉寬,但是介於隻是下人,對老爺的事也不敢多問。。。
劉天一的老婆叫李婉,也就是我的母親,是小弄堂裏出來的少言少語的女人,模樣倒還清秀,看上去年紀約摸三十歲剛出頭。據府上的仆人說是老爺發跡以後娶進門的,平日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不太過問府裏的大小事務,隻是照顧老爺一個人的衣食,很少與下人們交流,碰見人隻是淺淺一笑便推了門進內堂去了,每個星期帶著兩個侍女當街采買,除此之外的時間就隻待在屋內。後堂劉天一為新妻蓋了座佛堂,每日早晚李婉都會穿一襲素衣閉目虔誠禱告。。。嘴裏不斷默念著,眉宇間一絲不易察覺的幽怨,是祈禱?還是詛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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