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一澀，蘇盡翩這般，可不就是因為他嗎？
翩翩這會兒，怕是不想見到他的吧？
但是他仍舊不放心，想要進去瞧瞧蘇盡翩如何了。
走進去才看見蘇盡翩木然的坐在軟塌上，麵容消瘦，她低著頭，所以他看不清楚她的神情，隻能看到她尖尖的下顎，想必是這些日子因著擔憂蘇森而日夜難眠，食不知味，所以才變得消瘦憔悴。
慕璋堯心中兀地一慟，所以便帶了些怒氣，質問了一聲蘇盡翩。
蘇盡翩抬起頭來，瞧見是慕璋堯，神情突然變得冷漠而防備，她之前哭了許久，所以這會兒嗓子有些啞：“不知皇上有何見教？”
見到如此冷然的蘇盡翩，慕璋堯的怒氣就又冒了出來，壓都壓不住，他一把擒住蘇盡翩的下顎，逼蘇盡翩與自己對視，冷聲道：“你就如此不願意見到朕？！”
蘇盡翩很少見到這樣的慕璋堯，對於慕璋堯這樣強硬的對話，蘇盡翩心中的那點脾氣也被激發了出來，差一點就要僵著一張臉對慕璋堯說“是”了。
好在蘇盡翩也明白慕璋堯的脾氣，知道若是她敢說一句“是”，那她以後可能真的就見不到慕璋堯了，這般一想，蘇盡翩的氣性就消了一點下去，她看著慕璋堯眉頭緊皺，目光銳利的望著她，終究沒有將那句到嘴邊的“是”給說出來，隻將臉瞥向了另一邊，不與慕璋堯目光對視。
就如蘇盡翩了解慕璋堯一樣，慕璋堯也了解蘇盡翩的脾性，知道蘇盡翩剛剛卻是想說“是”，但是最終蘇盡翩並沒有說出來，這在慕璋堯看來，就是蘇盡翩的一種妥協。
所以慕璋堯的神情緩和了不少，語氣也軟了下來，他放開蘇盡翩的下顎，將蘇盡翩摟入的懷中，察覺到蘇盡翩身子僵硬，他歎了一口氣，低聲對蘇盡翩道：“再給朕一段時間，等朕找到合適的人去接替常則程，常修容就隨你處置。”
慕璋堯從未跟人這樣說過話，這種近乎於請求的語氣，他在先帝麵前都不曾說過。
聽得蘇盡翩鼻子一酸。
對於慕璋堯這種商量的語氣，蘇盡翩不是沒有促動，她也明白如今慕璋堯走得很艱難，內有晉王虎視眈眈，外有東突厥隨時可能來犯，若是穩住常則程，那東突厥這個外患倒是可以安穩上一段時間，但若是常則程那邊有什麼意外，那東突厥的馬蹄隨時都有可能踏破涼州城牆，直奔京城而來……
戰爭一觸即發，到時候必然將是橫屍遍野，山河破碎，不知道會有多少人因此而流離失所……
所以，她應該為了大局而選擇無視蘇森的死嗎？
為什麼要讓她來做這種選擇？
蘇盡翩靠在慕璋堯胸前，雙手抓著慕璋堯的衣襟，忍不住的痛哭出了聲。
慕璋堯啞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