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外麵那群勤務兵旁敲側擊了一下,大夥都說司令最近忙著城防基地的事。”
“這事忙下來都快一年了,也不知道進展究竟如何?”
千蘭看蘇零落若有所思的樣子,問道:“你是否想到了什麼?”
兩人似心有靈犀一般,相視而笑不約而同道:“城防基地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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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是黃昏的光景,有車開進別墅的院內,蘇零落聞聲將手中的藍皮書藏進枕套間,撫平枕間的褶皺,靜候樓下的聲音。
葉嘉良下車來,將鑰匙扔給何管家去泊車,見他手中拎著的袋子上冒著嫋嫋冷煙,蒸發的水汽沿著袋子外壁流下來,千蘭禁不住好奇問道:“司令,您這袋子裏裝的是什麼好東西呀?”
葉嘉良看上去心情愉悅,神秘一笑:“你去喊蘇小姐下來。”
蘇零落雖有夷猶,但還是隨千蘭一道下樓來,隻聽葉嘉良在大廳裏嚷嚷:“這下全化成水了,還叫人怎麼吃?”
聽見身後的腳步聲,他轉過身,有些窘迫的耙了耙頭發,支吾道:“我,我給你買了冰激淩,天太熱,都給化了。”
蘇零落上前朝碗裏看了看,不由撲哧一笑,見她笑了,他也跟著笑起來:“你看看,還能不能吃?”
她慌忙收起笑臉,板了聲說道:“誰稀罕你這玩意兒。”轉身欲走,被他拉住,二人僵持著,見他是用左手輕拉著她的胳膊,她心下鎮定,用盡氣力去掰他手腕,隻見他吃痛一般,倒吸一口氣,麵部表情扭曲,她這才著急忙慌一臉關切的問道:“你怎麼了?手受傷了?”
他知道已是瞞不過,閃爍其詞:“不礙事,前兩天打靶的時候脫了臼,還沒痊愈,有些疼。”話鋒一轉又說道:“我特意給你從城裏帶了冰激淩,千裏迢迢就怕它融了化了,一路飛速過來找你。”說著他自身後擁住她:“零落,看在我的這份心意上,上次的事不要再跟我計較了,最後的那句話當我沒有問過,可好?”
她可做不到像他一樣,當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蘇零落掙脫他的束縛,直視他的眼:“葉嘉良,你費盡千般心思,究竟想怎樣?”她已不願再接受他的好,就怕下一刻又是他循循善誘的誆騙,無心再與他斡旋,琢磨他的心思,她認輸,自己從來不是他的對手。
他卻無比認真的沉下臉對她說道:“我想要怎樣,從始至終你都該知道。”
“何不把話說清楚?”
“我要的不過是你對我忠誠!”
她冷笑:“想讓我叛變?”
“你的自尊和傲氣遲早有一天會讓你送命!你早該清楚我有數不清的方法讓你就範!”他忽然笑的詭魅,下一瞬間就執起她的手腕,將她拉進他的禁錮圈內,她以手抵住他的胸膛,冷聲對抗:“你敢!”
耳邊隻剩下他狷狂的聲音:“你看我敢不敢!”話音止於二人的唇齒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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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闌人靜,直至書房裏不再有窸窣的動靜,隻留有樓下草叢裏夏蟲混成一片持續不斷的低鳴,偶爾幾隻螢火蟲飛至二樓的露台,在窗簾上投下星星點點的光紋。
蘇零落躺在床上輾轉難寐,拉過裏側的絲帛毯蓋至腳踝,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隻聽有厚實的敲門聲,兩三下,她知道是誰,故帶著倦意道:“我已睡下了。”
那頭的人卻並沒有放棄,依舊叩著門扉,一下一下的“篤篤”聲,仿似直接敲進了她的心裏,直將她敲的從床上起身,忍耐開了臥室的門。
葉嘉良在門外輕笑,將她散落在肩頭的發絲撥至頸後,諧謔問道:“你開的是門?還是你的心?”
她聞言抬頭,他身後的客廳與延廊並沒有開燈,卻仍舊能看見他眼底的墨色流動,那一雙瞳仁期待的望向她,她卻隻是緊了緊身上的衣服問道:“什麼事?”
他黯然歎氣,自口袋拿出一個信封,交與她:“我明天要出趟城,等我回來就來看你,那天在花房裏同你說的事,都是認真的,這個信封裏裝的,是你老家房宅的鑰匙,你好生收著,零落,再給我一些時間,相信不會要很久,我們就可以遠離這一切的世俗紛爭,去過夢寐以求的安寧生活了。”
他輕輕擁抱她,在她耳邊說著:“那個時候,我們就可以每天一起去集市買菜,陪你逛街,養一隻小花貓,去河邊垂釣,再也不用談這些爾虞我詐的政治鬥爭,你我都做一個平凡的普通人,可好?”
她緊緊攥著那紙信封,推敲葉嘉良說的這些話,他的意思難道是大局已定?他即將要收手歸山全身而退了?可是報上的消息分明說著國軍每況愈下日暮途窮,葉嘉良究竟是什麼意思?他出城究竟要做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