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第三日上,洪七公仍與兩日前一般僵臥不動,而蕭遙也已餓的是前心貼後背,若非靠著一口真氣勉力支撐,凍餓交加的他恐怕真的要放棄了,心中暗暗想道:“他明明已經死了,我偏守著不走,也太傻了。再餓得半日,也不用這五個醜家夥動手,隻怕我自己就餓死了。”可心中雖這樣想著,他卻仍是沒有起身,抓起山石上的雪塊大吞了幾團,一陣冰涼之意入肚,腹中的空虛之感稍見緩和,心想:“我對父母不能盡孝,對淩波、萍兒又不能始終如一,兼之也無兄弟姊妹,連好朋友也沒一個,‘義氣’二字當真是無從提起。我是一個孤家寡人,老天爺又百般捉弄與我,今天讓我陷入這等進退維穀的絕境之中,唉,什麼雄圖偉業,什麼人上之人,不過都是過眼雲煙罷了。時至今日,既然我命該絕,那麼我認命就是了,可做人講究一個‘信’字,死之前,好歹要守他一守。”想到這裏,心中當即便下定了決心,就算無法逃生,那麼臨死之前縱身一躍,總也算是償了自己先前的心中所願。
一念至此,蕭遙便又定下了神來,眼睜睜地看著四醜在不遠處盤膝而坐,大嚼美食。一夜一日眨眼即過,第四日一早,楊過走到洪七公身前,探他呼吸,仍是氣息全無。此時,蕭遙已是渾身發軟,饑寒交迫,不禁歎了一口氣,向他作了一揖,說道:“老前輩,我已守了三日之約,可惜前輩不幸身故,弟子又勢單力薄,無力守護你的遺體,等會隻好將你拋入深穀,免受奸人毀辱。而弟子斷糧數日,想來也是命不長久了,老前輩先去片刻,弟子隨後便至。”當即抱起他的身子,走向窄道。五醜隻道他難忍饑餓,要想逃走,當即大聲吆喝,立刻手提大刀飛奔過來。蕭遙凜然而視,大喝一聲,將洪七公的身體往山穀中一拋,便對著大醜疾衝了過去,打算拚死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