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苗人走後,崔誌方看著躺在地上,此時已變成渾身漆黑,肌肉枯僵如木的誌善,一時間隻覺得有些欲哭無淚。他思及這兩天來,五毒教的那群苗人所使的手段,無論是那無影無蹤、無色無味的“神虛浮雲散”,還是剛才那陰狠毒辣、仿佛刀槍不入的爪攻,無一不是他之前聞所未聞,見所未見過的。想到這裏,他眉頭深蹙,不禁憂心忡忡。
命人將誌善與誌益的屍身分別裝殮妥當後,崔誌方麵北而立,不由得思考起了下一步的打算。蕭遙藏在一旁,看著崔誌方臉上陰晴不定的表情,知他此刻定是憂心忡忡,不知究竟是退還是進。過了好一會後,隻見崔誌方臉上忽然現出了一絲堅毅的神情,轉身又指揮起了全真諸道馬上收拾行裝,連夜離開此地。他雖知五毒教今夜絕不會再來襲擾,可在這同一個地方接連兩天,兩名同門師兄弟慘死,崔誌方睹物思人,因此才不願再在這裏多呆,隻想趕快離開。見此情景,蕭遙也小心翼翼地重又跟在了後麵。
雖然已經連損兩人,但全真教卻也因此而徹底放開了手腳,一路上不僅不再畏首畏尾,反而人人化悲痛為力量,心中憋著一口氣想要為誌善和誌益二人報仇雪恨,是以一眼看去,全真諸道的氣勢竟頗為淩人,一股凜然的殺氣也淡淡地彌漫每人的眉間心頭。如此這般從深夜走到天明,眾人不知疲累,已順著那群苗人離去的方向趕了將近百裏的路程,卻依然未走出山林,而那矮苗人所說的寨子也毫不見蹤影。
轉眼間已到了正午時分,直至此時,諸道前後已連續趕了將近一天的路程,縱然他們人人內功不弱,但這般下來,卻仍是感覺有些疲累了,因此在走到一片竹林之旁時,崔誌方便下令眾人砍竹為柴,生火做飯,等休息片刻之後再行。
便在諸道忙忙碌碌地各行其事之時,忽然一個手拿柴刀,身穿青布花紋服飾的苗家女子唱著山歌,背著竹筍從竹林中轉了出來。繞出林子,她剛想接著走,一瞥眼見卻忽然見到離自己不遠處的地方,一大群身著青灰色道袍、手拿長劍的漢子正一齊冷冷地望向她。見此情景,那苗家女子大吃一驚,轉身便又朝著林中走去,顯然是想要躲開全真教的人。
崔誌方見此情景,靈機一動,頓時腳下生風,飄身上前,在那苗女身前丈餘的地方停了下來。見到對方竟來堵截自己,那苗女心中似乎更是慌張,將背上背著的竹簍一扔,扭身又換了個方向走去,而且腳下越走越快,沒幾步已變成了奔跑。
崔誌方身形一晃,又攔在了那苗女身前,高聲說道:“在下全真教弟子崔誌方,途徑貴地,並無惡意,還請姑娘不要害怕,貧道隻是有幾句話想跟姑娘打聽一下。”
此話一出,那苗女果然停住了身形,看向崔誌方。雖然神色間仍有戒備之意,但顯然比剛才驚慌而逃的樣子要好很多了。
見此情景,崔誌方心中一喜,拱手拜道:“貧道驚擾了姑娘的清淨,還請恕罪。”
那苗女看了崔誌方幾眼後,才輕輕說道:“道長不必多禮。不知道長與……”說著看了一眼林外持劍而立的其他全真弟子,接著說道:“與其他道長來此有何貴幹?”聲音輕柔婉轉,便似銀鈴叮咚,清泉流淌,聽起來極為悅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