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雜草叢生之處,陳叔外右一拐,空曠的小路出現得令人意外,夏朗將手一鬆,霍青嵐身體離開了那暖暖的接觸,一腦子的淩亂才稍微淡下去。
“還可以嗎?”見霍青嵐兩眼緋紅,而帶著無法遮擋的疲倦,夏朗有些關切地開口。
“嗯,沒事,走吧!”心一顫,夏朗的目光如深淵,將她卷入,她又下意識伸手捂住了口鼻,雙眸間滿是閃躲的。
“對不起,是我無能,讓你受累了……”夏朗一談起這個又是一副認真的神情。
“哎呀呀,大神醫,我沒什麼事,可別看誰都是得病的,不過是最近有點累罷了!”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以示自己安好的霍青嵐快步跟上了陳叔。
方才還是虛弱的陳叔為何突然間比他們還要精力充沛?霍青嵐想了一路也沒有思考出什麼所以然。
似乎是近了,小路兩周開始逐漸蕭條,本該種滿糧食的田野此刻卻是野草淒淒,舉目荒蕪。
霍青嵐不斷地偏頭側看,不禁歎息幾聲。
“沒辦法,瘟疫是從一年前逐漸開始的,卻是最近幾個月才發現病因,勞動力們死的死,逃的逃,哪還有人顧著一片片生不帶來死不帶走的土地啊?”陳叔瞥過一眼荒涼的周圍,也是沉歎一聲。
“哦,剛剛隻顧著忙我的事,你們為何要去陽家村?”疑惑的目光落在夏朗的臉上,陳叔好奇問。
“找一個遠房親戚。他叫周俊,你認識嗎?”
加快腳步,陳叔直言不諱問:“周俊?都沒聽說他有什麼親戚呀?”
“是很少來往的親戚……”夏朗信口胡言,本不想被追問,想不到陳叔卻熱心得很。
想起周老爹的話,有些擔憂,若是癱瘓也好,可以利用金針渡入內力借以改造他的中樞神經,幾天便可有了恢複的可能,可是,若是同時感染了瘟疫,以他現在幾乎空了的內力與匱乏的藥材,如何短時間將其醫好?
“周俊這孩子,因為癱瘓在床,也沒有什麼走動,除了村裏幾戶人家經常給他送飯,便再也沒有接觸外界,倒也沒有染上瘟疫。”陳叔說到此,雙眼間閃爍著一絲幸運與欣喜。“神醫這次來是要來治他的病的嗎?”
“受周老爹所托,是的!”
“話說這周老爹消失了好幾年了,之前不就是去叢林裏打個獵什麼的,怎麼就消失了,神醫是在哪遇到他的?”陳叔有些疑惑,雖知道不合時宜,卻是不得不問,他不能放心將周俊這孩子隨意交給他人。
“周老爹他……前幾天過世了,臨死前囑咐我們定要來看一看他的兒子。”霍青嵐瞧了瞧夏朗不知從何說起的皺眉樣子,接過話道。
“唉,過世了……不過,若是留在村莊裏,也許還活不到現在,天意弄人啊!”陳叔聽到周老爹的死訊,抬頭望了望天際,沉鬱的情緒在皺紋間暈開,便再沒有多問事情的起因和經過。
“到了!”陳叔指了指不遠處路邊立著的一塊小石碑,近看便可以看到上麵寫著“陽家村”三個大字。
前方一幢幢矮屋若隱若現,夏朗抹了一把汗水,將關切的目光投到了霍青嵐的身上,生怕她一下子支撐不住便倒了下去。
逐漸踏步走進陽家村,好久才看到第一幢屋子,可惜大門已開,屋中空無一人,仍可見鍋碗瓢盆俱在,怕是人已經不在了。風席了一陣,隻是卷走了一些灰土與蒼涼。
“那家呀,前不久年幼的閨女也染了瘟疫,唉……一家子,死絕咯……”
一路上,家門不是緊閉著嗚咽聲遍起,就是空空蕩蕩已無人。夏朗攬住了霍青嵐的肩,試圖不讓她看到這副悲慘的現狀。
“沒想到,現在還有這種人間地獄!”霍青嵐緊了緊外套,感覺到一陣陣徹骨的寒冷。
“就是這兒了,我還是先回家看看,周俊應該就在家中。”陳叔一把推開門,滿手繭子的糙手敲了敲房門,“小俊,有人來找你了!”
隻聽到屋中一聲應和,陳叔推進了房門,將夏朗推到了身前,“這是夏神醫,是周老爹拜托來給你治病的!”對夏朗道了幾聲謝謝,說話間朝外走去。
屋內簡陋無比,一張大床上,半躺著一個二十多歲的平頭小夥子。臉色慘白,瘦骨如柴。
夏朗看著眼前這個羸弱的青年,走近身琢磨著該如何說明這些。
“你見過父親?他怎麼樣了,怎麼還不回來?”周俊坐起身,臉上布滿了焦灼,雙手試圖扯住夏朗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