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浩淼,自遠古至今仍無人可探其邊界,可有古書記載,神州之外另有桃源,當然這或許也隻是著書者的妄言吧。
神州曆一萬三千年,東海有大妖化形,興風作浪吞沒了整整半個越國,一時東南震動,十萬災民流離失所,仙跡頻現。
青花鎮是吳國一個普普通通的小鎮,普通到整個鎮子隻有幾百戶人家,不過七八家小店,小到鎮子東頭張嬸家的虎子被打了屁股,鎮西頭都能聽見虎子的哭聲。
我們的故事,大概就是從這個小鎮開始的。這個故事的開頭很少有人知道,就連很久以後,也沒有人知道這個小鎮曾出現過一位驚天動地的人物。
“虎子,你給我回來吃飯!”平靜的鎮子突然傳來這麼一聲“巨吼”,在不大的小鎮裏來回震蕩著,顯得聲音更大了那麼幾分。
“虎子,你娘又在叫你吃飯了,你快回去吧。”在鎮子北邊的一個小土坡上,一個十二三歲穿的破破爛爛的小孩用故意裝出的老氣橫秋的語氣說道。
小孩周圍有兩三個和他仿佛年紀的孩子正半蹲著身子,托著凍得通紅的小臉認真聽著什麼。聽聞這個小孩的話,其中一個看起來虎頭虎腦的小孩不情不願地站了起來,嘴裏也不知道嘟囔著什麼,撓了撓有點打結的頭發,憨憨地說道:“遊兒哥,那我就先回去了。”
這個被稱作“遊兒哥”的小孩整了整破破爛爛的外衣,揮了揮手示意虎子可以走了,才又慢吞吞地對剩下的幾個小孩說道:“時辰也不早了,你們幾個也快回家吧。”
令人奇怪的是,這些小孩都仿佛十分敬服那“遊兒哥”一般,聽聞其吩咐後竟一點也沒有二話,而是小大人般亂糟糟地叫了聲“是!”這才有些不舍地慢慢離開。
待看到幾個小孩都一個個看不清身影了,“遊兒哥”才重重歎了口氣,麵上浮現了一絲與年齡不相稱的悲傷。隻見他搖搖晃晃地踩在地頭鬆軟的泥土上,朝村後頭的一個破廟裏走去。
破廟也不知道是什麼年代修成的,整個廟宇裏隻有一個斷了半邊的奇怪雕像,門口連個門也沒有,還是“遊兒哥”不知道從哪裏尋來一塊黑漆漆的舊木板擋在門口,權且當做門了罷。
廟雖破,可畢竟是一個可以遮風擋雨的地方,“遊兒哥”蜷縮了一下身子,毫無形象地坐在了地上。深秋的天氣有一種蕭索的冷,可能是地上有點涼了,他又不得不去尋了一點幹草鋪在地上,這才舒舒服服地複又坐了下去。
其實“遊兒哥”不是他本來的名字,別看他年紀不大,其實走過了很多地方,因為他是一個流浪兒。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父母身在何處,他的記憶隻有那無邊無際的大水,其餘的什麼都記不起了。
在他四處流浪的時候,曾遇到一個穿著同樣破爛的算命先生,和他一起露宿街頭時可憐這個小孩沒有名字,就替他起了“方遊”的名字,還順便替他看了看相,一臉怪異地說他注定一生漂泊,四海為家。
於是他就用起了“方遊”這個名字,流浪了兩三年,由於經常吃不到飯,十四歲的他看起來也就十二三歲大小,在經過青花鎮的時候,淳樸的村民就把這個小小的流浪兒留在了鎮上吃百家飯,方遊也就留在了青花鎮上。
方遊就這樣坐在地上,一時怔怔出神起來。
“遊兒哥,遊兒哥!”
聽到有人喊他名字,方遊神情一動,慢慢拍拍屁股站了起來,伸頭往門外一瞅,原來是虎子吃過飯後跑了過來。
“遊兒哥,今天我娘蒸了新饃呢,我娘特地囑托我帶兩個給你咧。”虎子小心地把兩個冒著熱氣的饃塞到方遊懷裏,這才把凍得通紅的小手揣到袖子裏。
方遊揉了揉眼睛,其實他早就餓了,他也不客氣,拿起來就咬了一大口。饃很燙,他卻舍不得吐出來,靠著不斷地張著嘴哈著熱氣,幾口一個拳頭大的饃就吃進了肚裏。另一個饃方遊卻沒舍得吃,他小心地塞到了懷裏,這才滿足地拍拍肚子坐了下來。
看方遊吃完了饃,虎子憨憨一笑:“遊兒哥,快和我講講洪光城大戰的故事吧,上次你沒講完我可著急了。”
方遊淡淡地笑了笑,要說在十幾歲的孩子之中,像他這樣流浪過許多地方的真幾乎沒有,這個“洪光城大戰”就是他流浪到洪光城的時候聽茶樓裏一個說書先生講的,他拿來給這群小孩講,自然是大獲成功了。每天鎮子裏小孩來聽他講故事現在差不多已經成為習慣了。
“上次咱說到哪裏來著。。哎,是說到那個無名劍仙了是吧,對,隻見他右手白光一閃,就和對麵的大魔頭鬥了起來。最後,那個渾身冒著黑氣的大魔頭就伏誅了。”不知不覺夜已經深了,也就是張嬸知道虎子去聽方遊講故事了,不然恐怕早就用她的大嗓門吼得全鎮子都聽見了。
送走了虎子,方遊頓時有些百無聊賴起來,破廟裏隻有月光透過破瓦帶來一些光亮,他從屁股下麵摸起一根幹草莖叼在嘴裏,目光不知不覺落在了廟裏那個奇怪的雕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