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言果真恢複了,照片裏的人不是我,我是拍的別人的。

“為你鍾情”還是不死心,照片的主人是誰,麻煩告訴我吧。

葉言說,無可奉告,不認識攝影師,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攝影展昨天已經結束。

“為你鍾情”說,那是在哪個城市舉辦的?

葉言說,江由。

“為你鍾情”說,我昨晚剛到江由,錯過了,真是可惜。

葉言無心再回複他,羅裏吧嗦,磨磨唧唧,沒完沒了。葉言關掉微博,那句“也許,我再也找不到照片中那個女孩兒了。”葉言終究是錯過了。

周二,香港,陣雨轉多雲。

2016年的今天,阿飛從美國飛到了香港,作為一名成功的工程師,他的確是小有成就。他原以為,等溪水畢業,就可以回來找她。可是,他得上學,還得照顧父親。他還想通過琪美聯係溪水,但是問了一圈,溪水仿佛人間蒸發一樣,阿飛找遍了學校,卻根本沒有溪水這個人。

阿飛幻想過無數次和溪水重逢的場景,褪去了青春的羞澀和自卑,他現在可以自信滿滿的站在溪水麵前,他很確定溪水對他的感情。可是,阿飛卻沒想過,他有可能根本找不到溪水。

周三,香港,多雲轉大雨。

黑雲壓城,驟雨急至。阿飛渾身濕透了,他還是堅持走遍香港中文大學的每一個角落。阿飛有生以來,第一次嚐到這種失去的滋味,他以為,溪水會一直等他,等他回來。當年,自以為是的替溪水做了一個決定,如果,代價是永遠的失去溪水,他寧願一切如初,回到從前,牽著溪水的手,永遠不放開。

我們大多數人都是這樣,隻有在後悔的時候,才會想到遺憾的種種不可能。

周四晚,江由,涼風陣陣,煙花絢爛。

豬腳和軒哥早已經離開這座城市,阿飛隻能去找琪美,皎潔的月光下,大地如同鋪了一層銀霜,整個世界,冷清,寂靜。

在地下長眠的琪美,是否會孤單?

回到酒店,阿飛打開微博,看到了葉言更新的內容,看到那張照片,阿飛已經控製不住自己激動地內心,兩個月前,他關注了一個叫葉言的微博,葉言更新的內容,像極了溪水。“像”這個字,在葉言冷漠的否認下,也漸漸變淡。葉言傲慢,冷漠,語言刻薄,絕不是那個溫柔善良的溪水。雖然,阿飛還是問了一句,他問葉言,是不是照片中的女孩。

葉言的回答,仿佛一盆冰冷的水,把阿飛從頭到腳,淋了一個遍。炙熱的心瞬間碎成了一粒粒晶瑩飽滿的冰塊。

周五上午,江由,小雨。

阿飛的助理給他定了一張15點20的機票,阿飛又要飛向另一座城市,阿飛想,如果從現在開始,自己每到一個城市,會不會在不經意的回眸間,恰巧能遇到溪水。

處理完手頭的工作,阿飛伸伸懶腰,窗外雨霧籠罩,好一片虛無縹緲的城市。12點38分,阿飛決定去木姿去看看。助理開車帶著阿飛,路況還不錯,可阿飛還是堅持讓助理時速保持在40到50之間,以前,溪水總是讓他開的慢一點,好看清楚木姿的一草一木。

來到林蔭大道,阿飛從車裏下來,慢慢走在街道上,枯黃的梧桐樹葉,散落一地,雨水在寬大的葉子裏堆積成一座座水做的城堡。

黑色的柵欄門上,一把把古銅色的鎖,鏽跡斑斑,李奶奶家,王奶奶家,就連小影家都鎖了門,走近小影家的對麵,阿飛的眸子明亮憂傷,胸口的氣息此起彼伏,心劇烈的跳動著,他修長的手握住了柵欄,沾滿了鐵鏽。

隔著厚厚的窗簾,阿飛望不到裏邊,回憶裏的從前,一幕幕到了眼前,阿飛仿佛看見溪水正坐在窗台前的書桌上看書,阿飛也像現在一樣,透過窗戶,看到發呆的溪水。

傻大個回來了,可傻呆呆,你到底在哪裏?

14點22分,助理輕輕推了一下阿飛,阿飛擦擦眼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們該走了嗎?

助理點點頭。

你會不會忽然的出現

在街角的咖啡店

我會帶著笑臉揮手寒喧

和你坐著聊聊天

我多麼想和你見一麵

看看你最近改變

不再去說從前隻是寒喧

對你說一句隻是說一句

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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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裏放著陳奕迅的《好久不見》,阿飛把車窗搖下來,抬頭看向窗外,盡量不讓自己眼淚流下來。經過木姿的一角,車子飛快疾馳而去,雨越下雨大,助理在艱難加速的過程中,還不得不把車子開的穩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