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辭，快醒醒，我們到了。”何進用手輕輕推著梁以辭。“啊——哦——”梁以辭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提起背包，跟著何進下了車。“快點快點，趕緊上車。”一位長官拿著喇叭催促道。人群中有人小聲嘀咕：“怎麼剛下車又上車？”“不要說話，給我快點。”那位長官語氣中盡顯威嚴。何進和梁以辭跟在別人屁股後麵，很快上了車。梁以辭依稀記得，一共有五輛軍用大巴，差不多都坐滿了人。大巴以極快的速度，顛簸在崎嶇的路上。大概一個鍾頭的時間，大巴停了下來。天一定黑了，一點也看不清外麵的世界，黑漆漆的，像個無底洞。車子剛站穩腳，一位女長官就立馬發號施令：“抓緊時間下車。”何進和梁以辭提著輕便的行李，衝到最前麵，首先下了車。看到大家慢騰騰的樣子，那位高音女長官又發話了：“快點，速度。”而車外的製服軍官則以更大的分貝命令道：“趕緊站隊。”一個個拎著行李，跌跌撞撞地站到隊伍裏。大家陸續站定，場下漸漸靜了下來。“立定，向左向右看齊——向前看，稍息。”一位看起來比剛才一些級別都稍高的女長官，喊出一連串的動作口令。“下麵用熱烈的掌聲歡迎連長給我們講話。”一位三十多歲，慈眉善目，滿臉堆笑的女長官，慢慢走上場地前麵的講台，揮了揮手：“孩子們好，你們辛苦了，歡迎你們來到軍營，接受新的挑戰。你們都是勇敢的孩子，你們懷抱夢想，青春活力，不怕吃苦，一定能夠在軍營大放異彩。你們有些甚至接受過高等教育，我希望你們能夠發揮自己的特長，為軍隊的現代化建設做出貢獻。三個月的新兵訓練，兩年的連隊生活，你們一定能夠成長為一名合格的軍人。”每一字每一句都深入人心，迫不及待的掌聲終於趁著連長停頓的空隙“啪啪”響起。連長的話，像一股暖流，在這樣寒冷的天氣裏，不知不覺溫暖了每個人的心田。都說軍營是噩夢，軍營的長官都是法西斯，看來傳說有誤，這位連長就挺好。掌聲漸漸淡下，連長繼續：“我呢，姓顧，是你們的臨時連長，主要負責你們的軍事理論和思想政治的學習，而真正抓你們訓練的，是這位年輕的梁副連長。下麵掌聲歡迎梁副連長給大家講幾句。”說著，做了一個邀請的姿勢。這位梁副連長就是剛才喊出一連串口令的那位女長官。隻見那位梁副連長，扭了扭軍帽的邊沿，清了清嗓子：“我沒什麼好說的，你們給我好好訓練。”這短短的一句話，大家一點都沒放在心上。後來的日子裏，她們新兵才知道，這句話是，聽者無心，說者有意。
半個多小時後，一百多號人就被分好了班。幸運的是，何進和梁以辭都被分在了二班，她們在班長的引領下進了宿舍。六張床，分上下鋪，安放在左邊，右邊是緊靠在一起的六張書桌。班長的床和書桌靠著陽台，對著門口。床上就是傳說中，軍綠色的豆腐塊。書桌上整齊地擺放著一遝書，一支筆筒，一個眼鏡盒和一本台曆。接著，班長帶她們去了洗漱間。洗漱間不大不小，兩個班合用正好。毛巾架上的毛巾被豎著疊了兩疊，晾在杆子上。刷牙杯放在麵池上方凸出的一塊地方，牙刷、牙膏一律向右傾斜，牙刷的毛頭朝上。臉盆放在洗手池下麵的架子上。現在洗漱間所有的用具隻有兩件，一班和二班的班長所有。回到宿舍，班長發話了：“現在你們排好隊，去領生活用品。”六個女生跟在班長後麵下了樓，右拐，直走，在一棟平房門口停住了。一位後勤人員簡單跟班長說了幾句，她們新兵就開始領取生活用品。“我要換一個，這裏麵有黑斑。”她們中一個女生嚷道。那位後勤人員正準備重新拿一個。班長發狠話：“不許換。”那位女孩隻好低著頭嘟著嘴作罷。回到宿舍，班長又發話了：“現在趕緊整理，半小時後我來檢查。”話畢，六個人忙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