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她沒發揮好,隻進入了縣第二高中。於是,我揣著市第一高中的錄取通知書,找到了縣第二高中的校長,那年我十四歲。
十四歲的秋天是明媚的,是美好的,是充滿期待的,因為我進入了縣第二高中,我又與雨同校了。
可惜,這次我沒有再與雨一個班級。我們的教室整整隔了一層樓,開學的第一天,我便跑到了她的教室,對她說:“雨,中午我在學校閱覽室等你。”
那天中午,我等到了,可我等到的卻她與另一名男生牽手同來。那名男生長得很帥,很高,家裏很有錢,父親是縣裏的高官,臉上總洋溢著自信的微笑……
我的心很疼了,我強忍住滿心的淚水,向雨說道:“我們又在一個學校了……”
從那天以後,我就再也沒有流過一滴淚水。每天早晨六點我就起床跑步,吃過早飯就開始學習,參加學校的各種社團,體育、音樂、舞蹈、美術、書法,所有能參加的我都參加,把自己所有的時間安排得滿滿的,隻是為了不想起她的容顏,卻因此而獲得了優異的成績,訓練出了各種特長……
高中畢業的時候,我翻閱了雨的誌願表,隻在第一誌願那一欄填上了“XX師大”,因為我了解她的學習情況,以她的能力,完全可以考上她的第一誌願。
老師後來又給了我張誌願表,讓我填清華,或者北大。我堅決的搖了搖頭,還是填上了“XX師大”。老師說,我是她的悲哀,我隻是笑了笑,這個溫柔的中年婦女一直把我當她的孩子看待,我確實讓她失望了。
後來,如願以償的,我同她一起進入了“師大”,中文係。隻不過她是專科,而我,卻是本科。
進入“師大”,並沒有拉近我同她的距離,她總是躲著我。就這樣,師大三年,我拒絕了眾多女生的示愛,而不知道為什麼,她也一直沒有男朋友,或許,還是當初那個高官的兒子,聽說他考上了一所不錯的軍校……
在第三年的時候,她畢業了,並沒有升入本科,而我,也向學校申請提前畢業。
我們一同回到了縣上,那年我二十歲。
我在縣立第一中學,她在縣立第二中學。雖然在同一個縣城裏,雖然隻相隔了不到五公裏,但我卻感覺到,我們之間已經豎起了一道不可逾越的鴻溝。
我已經沒有勇氣再向她表白了,我害怕失敗,我害怕會再遭到她的拒絕,所以我選擇了沉默,默默的關注著她的一切。
一年的時間,我將一個原本雜亂不堪的班級,原本毫無前途的班級,轉化為了一個優異的班級,全班五十四名學生,全部考入了大學。我將五十四名被稱為“垃圾”的學生,變為了對社會有用的人。因為我有嶄新的教學理念,我有先進的教學方法,我教會了學生怎麼去學習,怎麼去做人,而不是成為記憶知識的機器。但是,這個時候我卻成了別人利益的犧牲品,更大的打擊同時傳來,她,竟然要結婚了,是沈陽軍區的一名軍官。
而那名軍官,就是她高中時候的戀人,那名長得很帥,很高,家裏很有錢,父親是縣裏的高官,臉上總洋溢著自信微笑的男生……
我的心,碎了……
酒,可以麻痹人的神經,可以讓人短暫的忘記痛苦,我喝了許多的酒,卻發現酒根本不能將我灌醉……
我依然很痛苦……
就在她結婚的當天,我躲在婚禮殿堂的角落裏看著身穿白色婚紗的她,滾下了兩滴血淚。
第二天早晨,看著她同他回娘家的背影,我離開了那個讓我心碎的地方……
生命中有著過往的悲痛,而我卻在寂靜中獨自承受。
人生,是灰色的,社會,是灰色的。所以我成為了獵人,我要讓我的生活變得有趣些,而不是一味的灰色。我喜歡紅蓮般的血花綻放的味道,因為她們都同樣的妖異。
正想著,頸項上傳來陣陣冰涼,我抬起頭來。奇怪,我怎麼會對“雨”那麼的思念?她不是已經沉睡在我麻木的心靈深處了嗎?
天,下雨了。
自從認識“雨”之後,我看了十三年的雨,一直到現在都擺脫不了這個習慣,每次下雨,讓雨滴飄灑在我的身上,就像雨在我的身邊,那種感覺,很溫馨,很愜意……
正張開雙臂讓雨水撫摩我的全身,突然一名縮在雕像下邊躲雨的女孩兒吸引了我,她的手上拿著一本書,遮住頭頂滴下的雨,在封麵印著三個大字《飛鳥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