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雲尾隨著蒼國皇帝進去,隱在其身後。蒼國皇帝提著燈籠下去。暗室很寬闊,隨著走動,牆壁上的燭台自動亮起。
蒼國皇帝一臉凝重之色,身為皇帝的尊貴和霸氣在這一刻才算是顯露出來。
沿著台階走下去,流雲緊隨其後,到了第一扇門,蒼國皇帝的手在門上連敲幾下,和上次一樣的節奏,石門應聲而開。石門之後依舊是無盡的台階向下。若是不知情的人走到剛才的一處石室便以為是盡頭了。皇宮裏哪裏沒有個暗道密室的。皇宮裏最不缺的就是秘密,包括後宮的妃子的寢室都有容他們躲避的地方。所以若有人發現了此處也無所謂。
石階再往下的地方長滿了青苔,台階有些濕滑,陰暗的氣息從下方襲來。到了一處和上麵一樣的暗室裏,隻是這處多了一張石床,備了不少的供吃喝的東西,還有一張桌子。像是一個房間。然而在這樣潮濕的環境下能有幾人生存的好的?
流雲站在蒼國皇帝的身後,想看看他到底要做什麼。蒼國皇帝在屋子裏轉了一圈兒,似乎在尋找什麼。可等蒼國皇帝賺了一圈兒後流雲發現有異。蒼國皇帝看似轉圈,但每一步所采的地方都十分有章法。左轉了兩圈,轉身向右轉了兩圈,步法與剛才略有不同。流雲暗暗的記在心裏。
轟!!
整個石室都在下沉。流雲驚訝於這種龐大的建築之時,也注意觀察了蒼國皇帝的臉色。他站在中心不動,隨著石室的下降,他的臉色越發的陰翳。還有幾縷厭惡,像是要去見什麼惡心的東西一般。
這下子流雲更好奇了,蒼國皇帝真是有趣。昨晚那般的表情像個不學無術的皇帝,今日滿麵嚴肅,居然有幾分皇帝的威嚴。
忽然石室下降的速度慢下來,腳下一顫,蒼國皇帝一個不穩,晃了幾步,抬腳上前敲床靠著的那張床。節奏和之前的一樣,沒有變化。石室門大開,眼前豁然開朗。
一片通透明亮的環境,像是看到了陽光。流雲沒心思研究用了什麼手法,緊跟蒼國皇帝身後,一座竹亭前,一人獨坐。背影寂寞而孤獨,靜的沒有人氣。
流雲眯了眯眼,那個背影…………
蒼國皇帝上前,繞道那人的正麵,而那人似是沒有看到眼前人。流雲一直尾隨在蒼國皇帝身後,同他繞道那人麵前,證實了自己的猜測。
是了,是他沒錯。
千年已過,原來很多人都是在的,為何被囚禁在此,倒是讓流雲吃驚的。恨他嗎?多少有那麼一點兒。如果當初他出手,墨墨不至於耗費一身修為,廢棄仙身。
“昨天有人問藏花。”
蒼國皇帝沉聲開口,男子隻是靜坐,並不開口。姣好的麵龐並未因歲月的流逝而有絲毫的變化。蒼國皇帝上次來還是很小的時候和父王來的。父王曾說在父王小的時候他便如此,而今幾十年已過,這個男子還是如此。他厭惡,因為這個男子是個妖怪。
幾十年不變的容顏,也隻有妖了。
等了好久,男子未有回聲。時間仿佛停滯,他連眼睛都沒眨一下。漆黑的瞳孔呆滯的盯著某一個點,找不到具體的焦距,像是瞎了一般。
流雲嗤笑,你如今這個樣子又有何用?後悔嗎?心早就硬了,怎麼還會悔?
“有人要藏花!藏花!!你聽到了嗎?!”
蒼國皇帝大吼,這個男子,自從見過了一麵就再難忘記。多少個夢裏夢到了他開口說話,而事實他從未說過話。
這人,他隻見了一次,一次便再也難忘。
蠟燭燃了再燃,那人依舊未言。蒼國皇帝的耐心似已耗盡,握著燈籠的手青筋暴突。最後長歎一聲,轉身離開。
與其說他厭惡這個男子,不如說他更厭惡自己。
流雲嗤笑,跟著那皇帝出去。但他並未跟著蒼國皇帝走出最後一道門,而是轉身回去,站在那個男子的對麵,慢慢的顯現出身形。
銀色發絲張揚,月華長袍拖地,放浪不羈,桀驁不馴的他站在男子麵前,妖嬈而魅惑的喊了兩個字,“月逐。”
男子渾身一顫,目光定焦在眼前人身上。仿若一夢驚醒。
“你怎麼在這裏?”
“你又怎麼在這裏?”
流雲反問,聲音裏無不是譏誚諷刺。月獨忽而一笑,滿腹苦澀蒼涼。流雲冷眼相看,不為所動。
當年墨兒的無助,哭泣,又曾有誰憐惜?
往日已過,悔之晚矣。
“怎麼?來找我報仇嗎?”月逐冷哼,流雲一叫出月逐的名字,他便知道流雲想起了以前。沒想他能追到這裏,這麼多年才來找自己,不覺得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