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像你說的,但跟走下坡路好像也沒什麼關係啊。”
“怎麼會沒關係呢,雖然我是門外漢,但還是知道這是一項相當講究團隊配合的運動,不合群的話當然有影響了。也許你自己還感覺不到,但那樣的影響是在潛移默化中發生的。”
“好吧,原來問題出在這裏。”盡管足球是陳默唯一擅長的團隊活動,但他並未辯解。
“說中了?”小雨得意地笑起來,“說說看呢?為什麼不合群呢?”
陳默看著小雨的笑臉,小雨也盯著陳默,有那麼幾秒鍾,我看見了小雨眼中倒映的自己,然後陳默說道:“比如說,有一個很狡猾的家夥總是形影不離地糾纏著你,他總是躲在在暗處窺視著你。
“無論是在你洋洋得意的時候,還是在你心灰意冷的時候,或者在你放空心情什麼也不去想的時候,他的聲音總會若隱若現地徘徊在你的耳邊。
“他並不介意你知道他的存在,他覺得這樣似乎更加可以讓你迷惑,迷惑於他到底想要做什麼,想要得到什麼。你明明知道他就跟在你的身後,但對這樣一個甩不掉的尾巴你卻無能為力。
“不僅如此,你還得小心翼翼地為他掩飾,防止別人知道他的存在,防止別人因為知道他的存在而知曉你心中不可告人的秘密,你一刻也不能掉以輕心,直到成為一種習慣。”
“一種習慣?”
“嗯,一種習慣,換一種說法,就叫不合群。”
“那你心裏裝的東西得有多麼不可告人啊!”小雨一下就掐住了要害所在。
“壞得很嘞。”陳默笑起來。
“有多壞?”
“壞到你所能想到的壞都不是壞的那種地步。”
“故弄玄虛。”小雨裝作打了個冷顫的樣子,然後瞅了陳默一眼,“跟我在一起的時候也覺得別扭嗎?”
“沒有啊。”
“如果我說的什麼話,或者做的什麼事讓你覺得別扭的話,隻管說出來就是了。比如你可以說,喂,你這樣講話的調調我可不太喜歡啊。於是我就會問你,那你喜歡什麼樣的調調啊?你說,既直截了當,又不乏脈脈溫情。我說,哦,這樣啊,但是我不會啊。”小雨哈哈笑起來,“你懂嗎?我希望你盡可能地放鬆一些,就像我這樣,不過也很喜歡你現在這樣呢。”
“那到底該怎樣呢?”陳默也笑起來。
“想想我那朋友跟你真地挺像的呢。”
“是嗎?”
“是啊,習慣性地不合群,雖然表麵上假裝對這個世界充滿善意,可實際上卻能一眼看穿虛偽的伎倆。”
“想必是個眼光獨到的女孩。”陳默說。
“如果知道有人這樣說她,她一定會很高興的吧。身處孤獨中的人,心裏當然會更渴望那種心照不宣的默契。”小雨說,“但是嘴上卻從來不說,真是個傻姑娘,特別是她爸爸失蹤的這兩年,更是少言寡語,弄得我都不由得替她擔心。”
“一切總會過去的。”陳默說。
“是啊,一切總會過去的。”小雨重複道。
盡管不知道這個小姑娘為何對如此不著邊際的遊蕩方式情有獨鍾,但我依然樂此不疲,較之於麵對陳默那張宛若官能失調的呆板麵孔,我更傾向於陪在這個可愛女孩的身邊,呼吸著那股久違的活力。
至於那個迷宮,以及迷宮的出口,我全然不去考慮,我甚至隱隱地希望能夠一直留在這個迷宮中,當然,如果這個迷宮真的存在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