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SHIT A和韓非(2 / 2)

一時間全場鴉雀無聲,整個世界都仿佛成了SHITA一個人的舞台,以至於最後SHITA講完坐下,全場都還沒從他的表演中回過神來。過了半天,大大小小的巴掌才使勁地鼓起來。

那天晚上是SHITA大學時代唯一一次在學校公開場合的亮相,比起很多從沒亮過相的,他也算風光過一把。但用他自己的話說,這樣的亮相毫無意義。

有一天晚上熄燈後,四個人躺在床上聊起以後的事情。

姚遠說他一心想找到一個長著可愛小虎牙的女生,韓非說他以後想要賺很多的錢,陳默則自從那次受傷後習慣成自然般地對未來感到迷惘。輪到SHITA說的時候,他又開始惜字如金起來。

等得大家幾乎快要睡著了,他才緩緩說道:

“其實你們根本不知道自己要什麼。”

據說在已經過去的大學時光裏,刨去吃飯、睡覺、打牌、喝酒的時間,SHITA幾乎都是在教室和圖書館裏度過,即便是整棟樓的學生都窩在宿舍裏看《火影忍者》和韓國《情書》的那段時間。

每年的各種獎學金也都順理成章地落進了SHITA的口袋,這讓陳默他們後來每次路過東區荷花池的時候,都越發深刻地認識到池邊標語牌上培根的那句名言“知識就是力量”講得有多麼正確。

SHITA喜歡看書,但很少提及看的什麼書,韓非經常讓他推薦幾本書看看,催得緊了,SHITA便說:“好書就像是好女人,你會把自己的女人和別人分享嗎?”

和SHITA相比,韓非則是截然不同的一種人,他的觀點是——就算不與人分享,但至少應讓別人知道,要讓人們知道這世界上還有好書,就像要讓人們知道這世界上還有好女人一樣,都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除了對待書的態度有所不同,這個有著雕塑般輪廓清晰麵容的男生還喜歡嚐試各種各樣的事情。

大一的時候,韓非喜歡看九丹和海岩,頭發長得夠紮辮子,一副文藝青年的架勢,學生會的各種活動上也隨處可見他忙碌的身影。有一次韓少功來學校交流講學,韓非站在角落處負責及時地往他台上的杯子裏加開水。

回到宿舍韓非激動不已,翻來覆去地念叨《馬橋詞典》裏的經典段落:

“‘我既希望自己強大,也希望自己一次又一次回到弱小的童年,回到樹根的夢和森林的陰謀’。哇塞!這說的不就是我嗎!聞名不如見麵,相見恨晚,相見恨晚啊!”

於是,韓非又對尋根文學著迷了一段時間。

後來韓非學起了吉他,隻是直到大學畢業,能夠完整彈下來的曲子也絕不超過一隻手上手指的數量。

多少個夜晚,韓非獨自一人坐在陽台上,看著遠處幹將路上的燈火,唱著伍佰的那首《挪威的森林》,等著某人將他的心兒摘下。

想來也唯有這首歌他彈唱起來還算不賴,前奏的SOLO一氣嗬成,高潮部分的和弦也能拿捏得基本到位。

到了大二,韓非成了春雷話劇社的骨幹,參演過《戀愛的犀牛》、《一個無政府主義者的意外死亡》等諸多翻排自孟津輝的先鋒劇目。

除此之外,他還自己編劇本、寫小說、給報社雜誌投稿、發展班內入黨積子、組織聯誼聚餐、通宵打牌、上花樣繁多的選修課、給電視台的欄目劇當群眾演員,宛若《舞舞舞》中的獨臂狄克一樣,遊刃有餘地遊走在紛繁的事物中。

即便這樣,他還能抽出時間到鳳凰街上的西餐廳裏打工,刷盤子。期間跟個廣東的小廚師打賭說自己一口氣能吃十個義昌福的大肉包,結果吃到第九個怎麼也塞不進去,吃下去的包子已經堵到嗓子眼了。

於是那個廚師笑眯眯地把兩塊黑胡椒菲力牛排裝進自己的塑料袋裏。韓非本來是想帶回來給宿舍的人嚐嚐來著,結果卻連自己的黃膽水都吐了出來。

韓少功在《馬橋詞典》裏說,這是一個白天不夠用的年代,夜晚也必須充滿著激動,描繪七十年代的語句放在韓非的身上同樣適用。

隻可惜韓非晚上再怎麼激動,他似乎總是缺少對付女生的辦法。

站在陳默踢球的角度來看,韓非具有充沛的體能、廣闊的視野,以及優雅的盤帶能力,唯獨臨門一腳的功夫太差,太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