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駕~~駕”
中平四年,秋冬交替,在遼東塞外的大地上呈現出一片蕭索景象。然而在遼水的西岸某處,一隊漢家騎士正在縱馬揚鞭迅捷的衝上一座丘陵高地
遠遠望去在高地的一處山包上,樹著兩杆迎風招的旌旗,其中一麵軍旗上拓有黑龍,張牙舞爪仿佛要擇人而噬一般,威嚴無比
而另一麵將旗則紅底黑字迎風作響,橫寫有四個巴掌大的隸書-遼東都尉-和旗麵正中一個鬥大的漢儀篆文-徐-
“馭~~馭~~馭”在距離山包旌旗尚有百步時,打頭的騎士就用力勒住馬韁,掏出一麵令牌猛的向前拋了出去,並大聲急呼道
“都尉帳下~軍曲候~徐達前來複命”
饒是軍候騎士聲如洪鍾、震耳欲聾。但是畢竟有相距百步之遠,也不可能把吼聲傳至旌旗處,包括那被拋出去,不過二兩重的令牌也是一樣
但是他卻不得不這麼做,因為堵在他麵前的可是整整三百騎、人馬俱甲、枕戈待旦的甲胄騎士,短短百步的距離卻如淵似壁一般,讓人不可企及
一名甲胄騎兵單手接住令牌,因為頭戴的魚鱗胄覆有麵甲,且軍中有令,臨戰不得卸下隻能嗡聲道:
“驗明正身~~~放行~”
得到指令的三百甲胄騎士整齊的讓出一條道來,軍候騎士輕夾馬腹,在四周充滿煞氣的戒備下,一麵馭馬前進一麵暗暗腹諷道:
“不就是重甲宿衛嘛,有什麼了不起,等回師襄平,敘了軍功一定要向少將軍進言擴編宿衛騎士,把自己編回去也弄他一身鐵甲來耍耍”
在兩杆軍旗之下,徐崢穿著一副與周圍宿衛騎士別無二致的魚鱗鐵甲。覆有麵甲的魚鱗胄讓人看不清他的麵容,隻能看到一雙英氣逼人的眼眸很是懾人
畢竟不是初臨戰場,徐崢清楚的知道如今是創業初期最需要自己做的是領兵在前、身先士卒,要小心提防的是被胡騎響箭集火偷襲的危險
而不是坐鎮中軍,不需要太過鮮明的服飾來方便士卒辨識自己的主將
而麾下的各部軍士不是跟隨自己起兵多年的老卒,就是徐崢自己通過係統招募編練的親族騎士,因此也就不怕因兵不識將而發生指揮混亂
但是與周圍宿衛騎士枕戈待旦的氣氛格格不入的,是徐崢手中竟然持著一份竹簡在不停的翻看
這可不是徐崢有多麼勤敏好學,連行軍打仗都還孜孜不倦地閱讀文牒,而是在竹簡上竟然浮著一層旁人看不見的光幕
而隨著徐崢的淩空虛點,光幕上還在不斷翻過各類有別於這個時代的圖表數據與各類曲線圖,隻是除了他本人外,沒人能看到、也沒人能看懂
少頃當軍候騎士馭馬來到軍旗處,看著自家少將軍一副揮斥方遒“讀”書“讀”到忘乎所以的樣子,神色自若、波瀾不驚地翻身下馬行禮
顯然是已經習慣自家的少將軍喜歡不分場合的讀書這個癖好了
“見過少將軍,徐達前來複命”
“徐達,渡河準備的怎麼樣了”徐崢隨手收起竹簡放入掛在馬鞍上的書囊中,對著眼前的軍候道:
“稟少將軍,先行護送輜重牲畜返回襄平的人馬三日前已經尋淺灘渡過遼水,現郡守官署已經征繳了遼水上能夠找的所有渡船與駁船,搭建好了浮橋以備大軍渡河,屬下特來請少將軍先行”
“好~”徐崢中氣十足的大喝一聲,“傳令下去加派斥候探馬,巡視渡口兩岸,如有異常立刻鳴笛示警。”徐崢轉過頭去對著身旁的傳令兵道;
當即一名騎士越眾而出揮舞著令旗徑直衝下山去
“徐達你自領本部騎兵先行渡河警戒,策應中軍渡河,再傳令全軍士卒嚴守軍令迅速渡河,違令者軍法嚴懲”
漢朝軍製軍曲候領兩屯共五百人,而兩漢時期的征兵製度隨著朝廷中樞的實權被興起的豪門世家替代後,逐漸被東漢後期的將領募兵製取代後,軍製大多虛編,一屯多為百人左右,部、曲更是合為一塊成為了將領私人親兵的稱呼。而徐崢領兵以來,重視細節,要求實編,故麾下軍製全是滿編,所有士卒、軍械還有軍用馬匹更是登記在冊,凡有虛報、瞞報一律皆斬
“諾”
徐達轉身上馬,正要調轉馬頭。卻被徐崢出言留住
“等等”
徐達連忙勒韁騎在馬上疑惑的望自家少將軍,隻見徐崢單手卸掉了自己的麵甲,露出與那雙懾人眼神不符的青澀麵容微笑著說
“不急,順道去給兄弟們帶個話,過了河就是家了,打起精神,堅持到最後,我親自給大家殿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