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催命鳥(2 / 2)

來來回回走了幾次冤枉路,但我們並沒有灰心,也沒有放棄,功夫不負有心人,我和肥仔經過幾次錯誤的嚐試,終於找到了那條上山的路,這倒是多虧了肥仔那出奇的第六感。以前真沒覺得肥仔有這麼大用處,頂多就是個食量驚人的開車司機,而此次事件之後,我不得不對他刮目相看。都說女人的第六感很準,他肥仔上輩子肯定是個女人,不然怎麼會有這麼精準的第六感。

我們沿著那條平滑的路,越走越順,終於在那天中午回到了縣城的城西路。我和肥仔都如釋重負地呼吸著縣城的空氣,肥仔還是那句:“爽!總算活著回來了。”肥仔的語氣有些悲壯,仿若剛從戰爭前線回來的士兵,慶幸自己沒有橫臥沙場。

不知道棺材鋪趙老板是否安然回來了?從棺材鋪經過時,我們倆不約而同地把目光投射過去。棺材鋪大門緊閉,許是趙老板還在睡覺,可是一想也不對啊,都大中午了,哪有人還睡懶覺不開門做生意的?我和肥仔下意識地走到棺材鋪門前,伸手敲了敲。門內無人應答,我和肥仔都露出了一絲擔憂的神色,他該不會出事兒了吧?

“他是出門辦事去了吧?”肥仔自己都不信自己的猜測,又改口說:“還是出了什麼事兒?”我們倆決定去邊上的紙紮店問問情況,和上一次來的情形相似,紙紮店的老太太依舊躺在櫃台後麵的長椅上,見著我們便不慌不忙地起身,問我們要買什麼,我們倆一致地搖頭說:“不買東西,就想問問棺材鋪昨晚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老太太打著哈欠,坐回到長椅上,努力地回憶,接著用低沉的聲音說:“棺材鋪有沒有發生什麼事兒我是不清楚,不過昨晚的月亮挺奇怪,整個被血染紅了一般,我活了大半輩子了,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月亮,真邪乎。說也怪了,那血紅的月亮一出現,有隻貓頭鷹就撲棱棱飛來蹲在棺材鋪的屋頂上叫個不停,一直到淩晨了才肯飛走。那叫聲挺嚇人,就跟小孩子的哭聲似的,嚇得我都沒敢閉眼睡覺。”老太太抿了抿發幹的嘴唇,從櫃台上取過一杯水,喝了兩口,呷了呷嘴,“你們可知道這貓頭鷹還有個別名叫什麼?”

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我和肥仔都還算誠實,不會不懂裝懂,於是都搖搖頭。老太太嘴角一揚,很滿意地笑笑,興許她等的就是我們搖頭,然後繼續用她那緩慢的節奏說:“在文成的農村,人們管貓頭鷹叫催命鳥。你們知道為什麼嗎?”

我們倆又像白癡似的搖搖頭。估計這老太太是難得找到兩個人陪她聊天,所以廢話也開始多起來,自己廢話多也就算了,還要讓我們跟她產生互動,我和肥仔都有些受不了,我們隻是來打聽棺材鋪有沒有發生什麼事的,不想知道其它的,我們還要趕著去上班,可是又不能明講,畢竟人家老太太願意破費口舌免費為你普及知識,我們也隻能洗耳恭聽。老太太說:“農村裏有個說法,貓頭鷹不會隨隨便便跑到別人家屋頂去,就算是去了也不會胡亂叫,除非那家要死人,貓頭鷹才會停在那戶人家的屋頂淒慘鳴叫,所以大家都叫它催命鳥。”

“這說法靠譜嗎?按你的意思……”肥仔先我一步發問道:“棺材鋪裏要死人了?”棺材鋪裏總共就一個人,那就是趙老板,如果真要死人的話,那肯定就是趙老板。

老太太抿嘴一笑,不緊不慢地說:“就知道你們年輕人不信這些,不過有些事你還真別不信,世界之大,無奇不有,並非所有的東西都能用科學解釋得通的。這貓頭鷹在誰家屋頂上叫,預示著誰家就要死人的傳聞可不是我隨便編纂的,我一個老婆子哪有那文化水平,這傳說是祖輩們一直口頭流傳下來的,所以肯定是有依據的,不是空穴來風。”

“照你所說,貓頭鷹停在棺材鋪的屋頂鳴叫,而棺材鋪到現在還沒開門,難道趙老板已經出事了?”我也質疑地看著老太太,等待著她的回答。可老太太不再答話,而是自顧自眯眼休息了。又來這套,每次一到關鍵時刻,這老太太就裝睡,她是成心要吊我們的胃口啊。

“老人家,你還沒說呢。是不是趙老板出事兒了?”肥仔一個勁兒地叫她,但老太太穩若泰山,絲毫不為所動地隻管自己休息。我和肥仔自覺沒趣,打算離開,卻又聽到老太太漫不經心地放在嗓子眼裏嘟了一句:“你手上的牙印還沒褪去,怕是褪不掉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