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軍抱住張牙舞爪進喜，哭喪道：
“哥！喜哥！你冷靜冷靜聽我說，不怨宇哥英鬆，他們有權管，你走後這幾月變化可大了，衛國定了好多製度，代銷點一月一盤，英鬆輔助我管代銷點，玉茹華宇是監督委員，不準挪用公款，連我買東西都必須付現錢，發現賬物貨款不符，輕者罰款罰分批鬥，重者勞教法辦，我們誰都不敢賒賬不付錢拿貨，宇哥常來監督，不知不怪，我口袋裏僅有三毛錢，不夠酒錢，你拿的東西錢我出，宇哥！你先借我六塊錢，發工資我還你。”
華宇瞪眼沒接話，站門口玉茹朝華宇說道：
“哥！借給曉軍吧！我欠進喜5塊7，權當你借我，有錢我還你，進喜在我困難時幫我，他現在需要錢，我也幫幫他，看我麵子你快去拿錢吧！”
華宇邁步準備出櫃台，滿腦衛國影子進喜聽完玉茹說話，盯住玉茹狂笑道：
“嗬嗬，哥叫的真親呀，又要發生老公豬啃嫩白菜故事了，你們想的美，我不死你們就別想好事，既是成了好事我也讓你們不得安寧，不虧是來自城市大小姐高材生，真會挑時候還錢，你以為我的錢就那麼容易化，這麼容易還，還讓老流氓老畜生替你還，虧你想的出，等著吧，我會教你咋還的。”
進喜看看咬牙切齒兩眼瞪圓躍躍欲試緊握雙拳英鬆，雙眼充血脖子腫脹肚子起伏高舉雙拳華宇，想想那個不動聲色不怒自威眾人擁護小青年，額頭滲出冷汗，朝一臉苦相曉軍幹笑兩聲說道：
“好，好好好，山中沒老虎，猴子真成大王了，今天，今天我認栽，讓你們狂一回，咱們騎驢看賬本走著瞧，我一定會讓你倆為今天張狂後悔一輩子，曉軍別為難，酒錢我很快還你，我走，我走，咱們走著瞧。”
進喜梗脖翹首走出代銷點，出門後不知去那裏，抬頭望望彎月繁星，漫無目的登上狼帳崖，坐在疆樹林旁絞盡腦汁想出路，微風吹來陣陣草藥香，盯著腳下宋家村，想起任有亮，進喜撇撇嘴，嘿嘿冷笑兩聲，走向不遠處任有亮家破窯洞。
幾月來整天聽著收音機唱小曲離毛，這兩天不再唱，逢人不再打招呼，眉頭緊鄒，臉色難看，昨夜回家聽說進喜回來，一句話沒說，躺床上唉聲歎氣大半夜，早上無精打采來到大隊部，趴桌上盯著收音機聽社論，曉軍戰兢兢進來彙報夜黑發生事，十幾分鍾敘說完，低頭彎腰等著離毛劈頭蓋臉訓斥，離毛頭沒抬揮手示意曉軍出去，曉軍如釋重負若有所失走回代銷點。
離毛有一句沒一句聽曉軍彙報，懶得管已習以為常煩心事，全心關注在收音機裏有可能攪黃修路大計駭人聽聞社論上，用心領悟收音機裏每一句驚心動魄話語，兩眼不時瞄向電話機，暗暗祈禱電話別響，隻要電話不響，就不會發生大事，再過幾天，幾輩人望眼欲穿百年大計就有可能經他手完成，完成滾下獐子口爺爺臨終遺願，王家窩從此過上好日子，怕啥來啥，曉軍出去沒多久，離毛越瞄越害怕怪物樣電話警鈴大作響起來，心慌離毛手伸幾伸沒敢接，抬頭望對麵，才想起衛國去縣武裝部了，聽著一聲緊似一聲刺耳響鈴，離毛壯膽抓起電話，傳來李紅兵渾厚抱怨聲：
“咋這麼久不接電話，你是離毛吧，立即來公社開會，聆聽上級指示，停止其它工作，開展批判資產階級向無產階級反撲大運動，以幹部黨員為骨幹，發動社員深挖痛批資產階級大反撲，發動學生批倒批臭隻管教學不問政治‘臭老九’，樹立敢於‘反潮流’小英雄，趕緊和占義來公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