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年年交公糧日王家窩社員在大隊幹部隊長積極動員踴躍交公糧號召感召下,頭天下午十分九分壯勞力早早準備好100多斤重荊條籮筐,八分七分勞力裝好八九十斤麻布口袋,準備好吃四五天紅薯窩頭槐花蒸菜,不甘落後第二天五更起身,在隊長帶領下排好隊精神飽滿小心翼翼摸黑奔往山下,天不亮趕到紙坊水庫大路上,也隻能乖乖習慣性的依隊按序排在隊尾,眼巴巴看著前麵四裏多長車輛人流蝸牛般一寸寸往前挪,餓了吃紅薯窩頭槐花菜,渴了就近到小河溝喝生水,困了趴在籮筐麻袋上打會旽,隻有解手時才敢在隊長允許下離開寶貝跑遠處放鬆一下,交一次公糧往往要在路上坡起街上安營紮寨三四天才能交差回家。
今年公糧重量幾乎是往年三倍,為一次交完,離毛決定每隊除留下兩個像慶水樣德高望重年老體弱社員看麥場,衛國一人在大隊部值班外,包括教師其餘勞力傾巢出動運公糧,按身體狀況眼神好壞所有勞力負重都相應加碼,白天能挑二百斤的十分棒勞力挑一百三十多斤,九分勞力挑一百二十多斤,八分勞力挑一百一十多斤,麥風樣身輕體弱勞力背扛一百多斤,六分小青年背九十多斤,為安全起見,幾十個學生隨運糧隊下山,手持手電馬燈插在隊伍間照明,懷著豐收喜悅,第一次由衷想首先走上山下大路,王家窩運糧社員三更下炕,四更出發,五更時走在前麵張家門五十多個社員已接近白草領,多走六裏多路周家窩三十多個社員才拐出獐子口,此時是農曆二十五的淩晨五點,一鉤彎月爬上林台山,月光斜照西邊嵩山頂半邊天,林台山下黑暗中折進些許銀白月色,白草領下黑黝黝紙坊水泛出星星白點,山下看,三裏多長蜿蜒曲折山道上,似長蛇點點燈光在陰陽摻半暮靄下搖曳閃爍,忽明忽暗,多半隊伍走下白草領,山下雄雞相繼打鳴,嵩山北坡下山路上陸續顯現條條火龍,與王家窩火蛇遙相呼應,紙坊水庫兩邊似暗夜裏特意上演的火龍陣,龍搖蛇舞,閃爍耀眼,蔚為壯觀。
東方泛白,幾個大喇叭齊聲唱完東方紅歌曲,震耳發聵此起彼伏開始播放紅歌時,王家窩三百多人運糧隊全部來到三米多寬大路前,麵對空空落落長長大路,王家窩人不敢越雷池一步,習慣性的在路尾小路兩邊放下挑擔麻袋,心中想著分麥後大吃麵條美景,懷抱小麥幹糧帶,靜心等待四五天後期盼多年美好時刻到來。
天大亮後,長長大路逐漸被人堆牲畜車輛塞滿,擁擠夾縫間出現越來越多臂帶紅衛兵袖章維持秩序工作人員,七點剛過,挨近王家窩大路上人群一陣騷動,傳出大聲嗬斥吆喝聲,傳來大聲呼喚離毛聲音,很快看見糧站主任屈國才帶著幾個紅衛兵,徑直來到離毛麵前,氣喘籲籲滿麵笑容大喊道:
“周主任!李主任說你們大隊今年上交麥子最多,麥子最好,今天讓你們第一個交公糧,你快帶你們人跟我走,李主任帶領公委領導在糧站門口迎接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