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喜看看玉茹淚眼朦朧欲言又止可人模樣,嗬嗬幹笑兩聲,接著說道:
“是我多心了,這麼溫柔嬌羞小妹妹怎麼可能這麼快找男人,不氣妹妹了,也巧,明天我和曉軍去進貨,我也正想去縣城照張相,隻要你不怕我把你拐了賣了吃了,我陪你去照相,給你多照幾張,照相錢我付,又說笑了,這麼漂亮可心妹妹陪著我,我心疼嗬護還來不及,怎麼會惹妹妹不高興呢,就這麼定了,明天一天我都陪著你,一定讓你滿意高興,不說這個了,時間還早,我拿包雞蛋糕,我們邊吃邊聊天,上午哭的那麼痛,心疼死我了,說說發生啥揪心難辦事,看我能不能幫幫你。”
玉茹笑道:
“不了,我回去洗洗頭準備件衣服,我走了。”
玉茹回到六平方米大寢室,點著煤油燈,從炕頭抱過來帆布包,把平時不舍得穿疊的四四方方一件白襯衣草綠上衣褲子小心拿出來,湊近燈用毛巾仔細抹抹領子上衣襟上細微灰塵,重新疊好放在麥枝作的外罩勞動布內塞麥糠枕頭旁,看到枕頭,玉茹想起麥枝,麥枝至從逃婚回來後像變了一個人,沉默寡言說話生冷再不湊人堆,尤其見了明海臉紅脖粗沒了以前自然從容,好幾天沒見麥枝了,明天她能陪我去照相多好,這不可能,且不說麥枝不會有哪好心情,讓麥枝和我們一塊去,進喜肯定不高興,我們兩個單獨去不說找不著照相館,恐怕連路費吃飯錢都湊不出,回來去看看她,像拉她去示範作年夜飯樣讓她多到豆腐店坐坐,和明海衛國幾人多聊天,重新燃起她對美好生活向往,想過麥枝,玉茹掏出媽媽作的抹布肚兜內衣褲,玉茹仔細撫摸一會,疊好重新放進布包,這兩件媽媽精心縫製內衣自己以後永不再穿,想媽媽時拿出來看看,像護寶貝樣作為傳家寶傳給下一代,又把掛在北牆頭繡有偉人像‘為人民服務’草綠軍用書包摘下來,用毛巾反複擦幹淨掛好,想洗頭,太晚了,不好意思再進衛生所找華宇,明早若沒時間隻好梳梳頭,仔細梆梆二尺多長馬尾辮,明天盡量打扮的精神好看點,讓父親看後心裏好受些,忙完這些,玉茹平平荊席下細碎麥秸,放好荊席,鋪上藍洋布單床單,鋪開單薄碎花被,脫下勞動布棉襖棉褲蓋在棉被上,鑽進被窩,聽著呼呼東北風,凍的手腳冰涼玉茹咋也睡不著,默想幾遍父親來信,索性穿衣下床,挑亮煤油燈攤紙握筆兩眼淚花給父親寫回信,反反複複寫了四五次,直到雞叫頭遍才淚水滿臉哈欠連連合衣睡下。